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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碰翻了那盆水，端著盆左躲右閃。

二人玩鬧間，臥房門悄然開了，張棟認定他們是在打情罵俏，鐵青著臉站在門口，重重咳了兩聲。

流霞與楊升二人，不過是熟人重逢，並無私交之心，因此聽到動靜，都大大方方上前行禮。張棟見了，便在心裡加上一個&ldo;厚顏無恥&rdo;，臉色更沉了幾分。

流霞心中雖沒有鬼，但瞧見張棟這副模樣，猜也猜到他在想甚麼，就添了些緊張，低聲道：&ldo;我來服侍大夫人洗臉。&rdo;

她只惦記著楊氏，沒捎帶上張棟，這又令他不高興起來，就站在門口不讓道。流霞猛地警醒，要生兒子，只巴結楊氏沒用，關鍵還得靠眼前這位老爺，忙道：&ldo;水涼了，我去另打一盆來，服侍大老爺洗臉。&rdo;

張棟神情稍稍緩和，自喉嚨裡擠出一個&ldo;嗯&rdo;字，轉身進裡間去了。

楊升見張棟理也不理自己，很是不滿，故意大聲叫他道：&ldo;姐夫，你還記得昨夜是我把你扶回來的麼？&rdo;

他質問得這樣直白，張棟臉上有些掛不住，忙擠出笑來，轉身相迎，道：&ldo;我還道你昨兒就回去了。&rdo;

楊升道：&ldo;太晚，姐姐留我住一夜。&rdo;又埋怨他道：&ldo;若不是昨日碰巧遇見你，都不曉得姐姐回京了。&rdo;

張棟最怕直言不諱的人，更顯尷尬，勉強笑道：&ldo;升弟還是那般性子直。我才進京，還未領官，待得安頓好了，再去拜見岳母。&rdo;

張棟這是託辭，楊升卻信以為真，問道：&ldo;那姐夫何時才領得到官？&rdo;

張棟恩恩啊啊幾句，稱自己也不曉得具體日期，又另起了話頭，問道：&ldo;升弟也不小了，怎地還未娶妻？&rdo;

楊升不愛談論這話題，不答，正好抬頭瞧見楊氏出來，便站起身來，離座行禮。

楊氏嗔道：&ldo;一提起你的親事，你就左躲右閃，前幾年還道年小，這都快三年過去，總該大了罷？&rdo;

楊升道：&ldo;這也不能怪我，誰叫我娘總尋不到與蘭芝相像的小娘子。&rdo;

原來他還是忘不掉那人，楊氏暗嘆一聲，繼續勸他。楊升不耐煩起來，道：&ldo;姐姐，你再囉嗦，我可就走了。&rdo;

楊氏見狀，只好閉口不再提。一時流霞提了水來，倒進盆裡，服侍他三人洗漱。再接著張仲微帶了林依，端著早飯進來，道：&ldo;今日早飯是青苗自己做的，爹孃且嘗嘗味道。&rdo;

楊氏指了楊升道：&ldo;這是我小兄弟，我留了他吃早飯。&rdo;

張仲微與林依連忙擱了碗筷，來與楊升行禮。楊升還沒張仲微大，但既然被喚了聲舅舅，就得拿出見面禮，他上下摸索一陣，發現昨日出門匆忙，忘了帶錢，便扯下腰間玉佩，遞與張仲微。

楊氏攔住他，責備道：&ldo;你越長越回去了，此玉乃楊家家傳之物，怎能拿來贈人。&rdo;

楊升不好意思一笑，道：&ldo;不知外甥在，沒備見面禮，只能下回補上了。&rdo;

楊氏催他道：&ldo;趕緊吃兩口家去，免得娘擔心。&rdo;

楊升滿不在乎道：&ldo;反正我一夜不歸是常事，娘不會放在心上。&rdo;

楊氏忍不住拍了他一掌，將筷子塞到他手裡。楊升端過一碗麵，吃了兩口，大讚：&ldo;這是誰人做的，味道勝過我家廚子做的，只是這擀麵的手藝差了些。&rdo;

林依道：&ldo;是我丫頭做的，舅舅覺著好，就多吃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