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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夜叉疾捷無比，快追！&rdo;秦陽羽急道。

印暉道：&ldo;他去婆羅門寺了。&rdo;

第74章 烈火紅蓮身以赴，生死如歸莫別離

眾人趕到那座破敗的婆羅門寺，進了正殿，果然見印雲墨跪坐於梵天像前，周圍積灰盈寸的地面上，散落著被撕裂的袈裟碎片。他伸手摩挲著漆黑的羅剎像，輕聲呢喃：&ldo;……先祖之骨、同胞之血、摯愛之肉、九天之水、九泉之土……這些我能取得，可惜遲了一步啊，暄兒，遲了這無可挽回的一步……你說，地牢裡十五年我都等過來了，你怎麼就不能多等我一天呢？&rdo;

印暉走到他身後，略一遲疑，出聲道：&ldo;墨皇叔。這羅剎究竟是何人？&rdo;

&ldo;現在說這個有用麼？&rdo;印雲墨頭也不回地答，&ldo;如今我費盡力氣，也無法再喚醒他。我甚至不知他的魂魄是否還在這羅剎像內……&rdo;

&ldo;如此最好。&rdo;阿難朝梵天禮拜後，用微帶著異國腔調的口音說道，&ldo;夜叉呀，難道你忘了，羅剎除了食人，更愛吞食的就是宿敵夜叉？倘若你在甦醒之後與他相見，不是你殺了他，便是他吃了你，何苦來哉！見面是仇，不見面反而是緣，你還不悟嗎？&rdo;

印雲墨正要脫口反駁，卻忽然沉默了。他想起當自己還是人身時，暄兒雖然咬去他一塊肉，還能忍住垂涎三尺，而如今恢復了夜叉身，就算暄兒能忍住，他體內&ldo;羅剎&rdo;的那部分呢？換做是如今的自己，在看到羅剎的那一瞬間，難道真的能時刻抑制住千萬年血脈中流傳的本能，而不在&ldo;人&rdo;的那部分熟睡時，突然襲擊對方，然後再終生後悔、噬臍莫及？

……阿難說得對，見面是仇，不見面反而是緣。

相見爭如不見。

頭角收斂、爪牙消退，身形寸寸縮回常人大小，印雲墨疲倦至極地半趴在梵天腳底的羅剎像上，如同生了一場膏肓之病，整個人都沒了生氣。

印暉彎腰扶他起身，低聲道：&ldo;墨皇叔，隨朕回宮吧。&rdo;

印雲墨反問：&ldo;皇上打算如何收場？&rdo;

印暉道：&ldo;四位大師是出世高人，解決了羅剎食人案便會各自回寶殿，不會沾染世俗。秦陽羽平日也甚得你寵愛，他這人雖刺頭，心裡對你還是尊敬的。至於在場的紫衣衛們……&rdo;他不再說下去，但眼中有殺機隱沒。那是征伐多年、漠視生死、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殺機。

印雲墨想：若是暄兒，大概也會背著我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們果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是最適合當皇帝的人選。然而重赫也和暄兒一樣，不願將這份心機，用在真正在意的人身上。

&ldo;那這座羅剎像呢？&rdo;他問印暉，&ldo;我曾給皇上兩個建議：一是重新修繕，供奉香火，只要後世香火不熄，羅剎永鎮於梵天腳下，便不能出來食人。二是……&rdo;

印暉臉色變幻數息，十分乾脆地做了決定：&ldo;朕不想謊言誆騙墨皇叔，朕選擇其二。留著這座羅剎像，遲早是個禍害，不禍在當朝，也禍延後世，誰能保證一座廟香火永繼？不如就在這廟前祭天告神，拆除寺廟與塑像，永絕後患。&rdo;

印雲墨沉默半晌，無力地笑了笑：&ldo;皇上選得對。我大顥有重赫這樣的皇帝，定能國富民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