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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努力吞嚥的時候,幾位服務生悄然推門離去。厚重的木門開合卻沒什麼響動,她好不容易吃完那一小口甜湯,嘴裡甜得發苦。
直到桌上自轉的玻璃託盤停下來,芝華才發現這裡真的只剩下她和程濡洱了。
「那女孩說,嚴生被你扣了…是不是需要贖金?」芝華小聲問。
手機震一下,程濡洱點開,「不止需要贖金,可能還需要點兒醫藥費。」
他將手機推至芝華眼前,螢幕裡是一張照片。一個嘴角滲血的男人被身後人扼著下巴,正對鏡頭留下了這張屈辱的正面照。
那是嚴丁青的臉。
「他們下手重了點,嚴先生可能要休養幾天了。」
芝華半低著頭,牙齒咬得下嘴唇濕漉漉,口紅也花了,留在唇上像斑駁的牆紙。
「為什麼要打他呢?」她忽地抬頭,眼裡也濕漉漉。
「他說話不討人喜歡。」程濡洱說得很平淡,抽出一張餐巾紙給她,「口紅花了,擦擦。」
紙巾幾乎是塞進芝華手心的。
第14章 14
「他就關在最前面的房間裡,你是想見他,還是想先談贖金?」
芝華卻問:「你為什麼扣他?」
「他婚內出軌被狗仔拍個正著。這事兒本來與我無關,但我旗下的女演員和他一起被拍了,我只能出點錢買斷照片。」
他在手機裡翻出一張收據照片,展示給芝華看,「兩個人的事,不能我一個人出錢,對不對?」
「對。」芝華笑得艱難。
圖裡是兩百萬元整,她需要承擔一百萬,可芝華拿不出這一百萬。
說來難堪,做演員這幾年,她粗略一算,竟然沒幾筆存款。原本,芝華只在劇場裡安分當一個崑曲演員,收入不算太多,但她對金錢本就沒有太大執念。她轉行做影視演員,完全為了補嚴丁青的窟窿。
高中時,嚴丁青就痴迷於影像,立志於成為優秀導演,芝華相信他能做到,他總是言出必行。只是成為優秀導演的路太曲折,也太需要錢。大學以後,嚴丁青頻繁參賽,期盼在行業內嶄露頭角,獲了不少新人獎項,只是他的作品總是叫好不叫座,離商業化還有很長的距離。
拍出來的電影賺不到票房,年復一年虧損,嚴丁青一度拿不出錢開啟新專案。芝華無法坐視不管,咬咬牙也就答應了轉行。
起初只是接了一個文藝電影戲曲指導的活兒,後來被引薦做文替,逐漸也算入了行,有時行程比嚴丁青還忙。不過賺的錢,大多數又進了嚴丁青的新專案,再也不見回來——他的電影至今沒有盈利的,尚屬於賠本賺吆喝的階段。
芝華盯著紅木桌面發愣,腦子裡飛速盤算,短時間內她能拿出多少錢。嚴丁青的專案在收尾階段,這是他參加的新比賽,截止日期只剩一個月左右,他的時間拖不得。
總歸要幫他,芝華告訴自己,再艱難也得幫他這次,這是芝華欠他的。20歲那年,是他從一堆破紙板裡找到了她,找到了衣不蔽體,渾身血痕的她。芝華清晰地記得那一刻,她已經奄奄一息,聽見壓在身上的紙板被人挪動,灰塵揚起來,撲滿她的鼻腔,她想咳嗽都沒有力氣。
下一秒,紙板被挪開,眼前驟然變亮,刺得她雙眼溢位淚,有模糊人影靠過來。芝華看不清是誰,她驚恐地想躲,拼盡全力往後縮,被一把抱住。
死命地、熾熱地被擁抱住。
她聽見嚴丁青的聲音,「別怕,是我。」他好像在哭。
緊繃的弦終得放鬆,芝華像溺水被救,大口喘息著,仰頭看見樓頂破敗的天窗,玻璃裂開一個洞,在陽光下亮著陰森森的寒光。
從此以後,芝華總覺得,她得還這個人情。
只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