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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太太箕坐在榻上,曾氏和三娘子母女一人一席坐在她對面,鍾薈略一掃老太太鍋底似的臉色和繃緊的下頜,便知曾氏又在鬧麼蛾子了。
繼母回頭一見是她,趕忙滿面喜色地招呼她過去,站起身攬著她的肩頭對老太太笑道:「正說著阿嬰呢,可不就來了。」
鍾薈上前笑盈盈地請了安,老太太見了二孫女臉色稍微和緩了點,勉強從陳年鍋底變做了新鑄的鍋底:「來啦,今日這一身好看,頭髮也梳得新巧,就該穿些鮮亮的色兒,成天弄得一身孝似的,看著就喪氣。」說完已有所指地掃了眼著一身月白綾深衣的曾氏。
曾氏對這種程度的擠兌已經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只當沒聽懂,伸手虛搭在二娘子頭頂比了比,對一旁的邱嬤嬤道:「我們二娘子今春長高了不少呢,素絢坊的裁縫何時來量下一季衣裳的尺寸?得叫她放些餘量,免得拿回來便穿不下。」
邱嬤嬤便道:「正巧今日兩位小娘子都在,不如一會兒一道回如意院,開了庫房,將夏季的料子挑一挑,過幾日好叫裁縫上門。」
「也好,嬤嬤這麼一說倒提醒了我,」曾氏輕輕撫了撫額頭道,「前幾日宮裡賞了些新料子,還擱在東面耳房裡呢,我記得裡面有幾匹顏色鮮嫩的宮紗,正好給他們姊妹做幾件也不知大娘子身量如何,只得等她到了再量過了。」
「想來不會和二娘子差得太遠吧,」嬤嬤是肉裡眼,睜大了也只有杏仁大小,一笑就眯成了一條縫,無論說什麼話都像在道喜,「雙生姊妹總是生得像。」
他們主僕兩人一搭一唱,一臉你快來問,鍾薈便從善如流地捧了個場:「阿姊要回來了麼?」
三娘子一聽不得了,一個姜明月就夠討嫌的了,還要再來一個分薄她的寵愛?立即面露不豫之色,咕噥道:「她在表叔家不是待得好好的麼?回來做什麼!」
曾氏恨鐵不成鋼地睨了女兒一眼,這是她替二娘子準備的詞兒,怎麼倒叫親女兒給搶了,眼看著老太太臉上陰雲密佈,似要發作,趕緊搶在前頭道:「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你阿姊是姜家的女兒,這府上就是她家,如何回不得了?當初也是為了不得已的緣故才」她說到此處一頓,不安地瞥了一臉二娘子,似乎不知從何說起。
來了,鍾薈心說。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罷,捏腔做勢的看著都累。」老太太拿柺杖磕了磕地面,她最不耐煩兒媳婦這吞吞吐吐的模樣,打量別人不曉得你在憋壞水麼?
垂首侍立在曾氏身後的邱嬤嬤聞言上前一步,行了個禮道:「老太太,夫人,兩位小娘子,主人說話本沒有我一個老奴說話的份兒,不過我們夫人實在是難於啟齒,奴婢願效微勞」
話音未落,便被曾氏呵斥住:「老太太面前哪容得你大放厥詞!先去外面跪著,回去定發落你!」
邱嬤嬤誠惶誠恐地跪下告了罪,退到院子裡,老老實實地跪著。
有忠僕搭了臺階,曾氏豈有不下之理。她嘆了口氣對二娘子道:「也不是阿孃刻意要瞞你,實是怕你知道了心存芥蒂,於你們姊妹之情有礙。」
「母親但說無妨,」鍾薈昂了昂頭,故作稚氣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曾氏便吞吞吐吐迂迴婉轉,卻事靡巨細地將那高道如何卜卦,又如何斷言姜明霜八字妨克雙生妹妹的事說了一回。
老太太聽得七竅生煙,幾次想出聲打斷,三老太太劉氏悄悄拽她袖子方才阻攔住。老太太回過神,也想看看二孫女如何答對,於她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孫女不在跟前豈有不心疼的。
鍾薈似乎受了極大的震撼,若不是來得匆忙沒帶上吳茱萸,恐怕她這時候已經涕泗滂沱了。只見她垂首靜立了一會兒,接著緩慢而堅定地抬起頭來道:「若不是母親和盤托出,恐怕女兒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