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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棗心靈手巧,於梳妝打扮頗有天分,鍾薈不過點撥一二,便心領神會地把幾種女童髮髻梳得妥帖精細,甚至還能舉一反三,今日她便別出心裁地把兩條米粒大的珍珠串成的鏈子編進了百花分肖髻中,留出一截垂於肩頭。
鍾薈捋了捋發梢,對著妝鏡照了照,滿意地讚嘆道:「虧你想得出,倒是別致得很。」
阿棗得了稱讚大受鼓舞,一發摩拳擦掌地對著妝奩左挑右選,恨不能拿出看家本領,卻聽鍾薈道:「不過今日要去給老太太請安,還是換個簡單的雙丫髻妥當些。」
幾個婢子都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面面相覷,發現眾人臉上都是一樣見了鬼的神色。
「小娘子,您要去……」阿杏最憋不住話,當下把一雙小眼睛瞪得溜圓,「但您不是……」
鍾薈心中冷笑,若不是那日有心問了阿杏一句,她還不知落水那日老祖母頂著寒風拄著柺杖便趕了過來,親自送了支百年老參與她吊命。
隔日遣婢子來探視,卻被季嬤嬤攔在門外,只推說怕打攪了娘子休息,連著幾日都是如此,老太太便像季嬤嬤說的那樣對孫女「不聞不問」了。
正要提點那不開竅的胖子兩句,方才還在窗下教訓小婢子的季嬤嬤便三步並作兩步風風火火地趕了進來,一扯嗓子道:「小娘子,去不得啊!奴婢原不該亂嚼舌根,但您這病才剛好,萬一出去見了風可不得了……再者您哪次去那院兒不是哭著回來的,何苦巴巴地去找氣受呢?夫人一早免了您的晨昏定省,若老太太怪罪還有夫人幫您擔待著。」
「嬤嬤既知不該說,還說了那麼一大篇,這不是明知故犯麼?」鍾薈半開玩笑道,說罷甜甜一笑站起身,把目瞪口呆的季嬤嬤晾在一邊,讓阿棗將玉佩系在裙上,伸出比玉還白的手指,慢條斯理地順了順彩絲纓絡,方才轉過頭對阿杏道,「在我院裡當差,不需多機靈聰敏,緊要的是知道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什麼當過問,什麼不當過問,你年歲還小,規矩可以慢慢學,季嬤嬤是老人了,你可向她求教求教何謂本份。」
阿杏還懵懵懂懂地一知半解,覺著自己彷彿被小娘子教訓了,但話裡話外又似乎有別的意思,心思如同鏽了的鐵軸一般艱難轉了轉,發現自己並沒有挨罰,便心寬地俯首唱了個喏,不去多想了。
其他人卻都聽懂了二娘子指桑罵槐的弦外之音,季嬤嬤平日沒少作威作福,這院裡的婢子哪個沒吃過她的排揎?
阿棗爭強好勝,尤其和她不對付,此時忍不住落井下石道:「是啊是啊,阿杏你好好跟著季嬤嬤學學,切不可學那起不識好歹的刁奴,仗著小娘子馭下寬仁蹬鼻子上臉,倒對主人指手畫腳起來。」
季嬤嬤彷彿被打了個大耳刮子,臉頰上火辣辣得疼,努了努嘴,到底不敢當著二娘子的面發作,只能恨恨地剜了阿棗一眼,怏怏地告退了去院裡尋粗使婢子的晦氣。
阿棗和季嬤嬤早就勢同水火了,因姜明月一向偏袒乳母,十次裡倒有八次叫她吃那老虔婆的虧,此時好不容易揚眉吐氣,宛如凱旋而歸的鬥雞,趾高氣昂地跟著鍾薈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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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住的正院在西面,北靠後花園,院子有三進,正房面闊五間,庭院深深,雕樑畫棟,那高翹的簷角遠望十分氣派。
鍾薈初來乍到,免不了暗自讚嘆一番,然而走到近前,卻有一股難以名狀卻鮮活無比的氣味撲面而來。
走在後面的蒲桃和阿棗十步之外便屏住了呼吸,惟獨鍾薈沒有一點防備,被燻了個正著,頓時打了個趔趄,差點沒栽倒在院門口,幸好被蒲桃眼明手快地扶住,阿棗趕緊從袖子裡掏出個香囊置於她鼻前,救了她一命。
這老太太莫非是什麼藏龍臥虎的高人?如何院裡還設毒瘴?鍾薈臉色發白,心中大駭,然而兩個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