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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件事,對於陳久傾來說相當於是真真正正的昨日重現——
導演一句:「action!」
陳久傾閉上了眼,時間彷彿倒回他在這個世界甦醒之前——
腦海里的畫面就如一首詩:
塵起地搖鐘樓倒。
周後帶兵破皇門。
將軍不敵死殺場。
金鑾火起帝王縊。
陳久傾猛然睜眼。那一刻,四周的空氣好似突然沸騰,熱浪席捲著硝煙撲面而來,烘烤著他的臉,也燻紅了他的眼。
他的耳邊,充斥著各種呼喊聲、打殺聲、尖叫哀嚎,最終混成一支悲泣天地的亡國之曲。
陳久傾從來筆直的脊背慢慢佝僂,繼而低笑,那笑聲漸大,終成放肆狂笑,好似唯有這樣才能嘲儘自己這一生——
大陳歷時兩百年,傳到末代,諸位皇子相繼早夭,他若非哥兒之身,那些諸侯恐怕也不容他活到成年。等他以哥兒之身登基,後宮儘是諸侯各國送來的男妃。諸侯們這般費盡心思充實龍榻,所求無非是皇嗣。而陳久傾既已知曉,又怎會還讓他們如願?!
最終,那些男妃不過淪為擺設,他從未寵幸。
這些諸侯中,最過分的當屬平州王周元昊,他以藩王身份向朝廷施壓,最終霸佔後位,所圖的,也不過司馬昭之心——謀天子之位。
唯有韓驍,與他青梅竹馬,待他登基後,寧願放棄大好前程,也要入這牢籠般的皇宮為妃伴駕……
在陳久傾為殘喘帝國殫精竭慮的那些年,每到夜晚,在這漆黑的皇宮中,也唯有韓驍是獨屬於他的一盞暖燈。只是這一份心意他只能小心翼翼存於心底,用冷漠和疏離做成厚厚的殼,將其掩蓋的嚴嚴實實。
因為陳久傾再清楚不過,只要自己稍微放縱感情,就會害韓驍死於周元昊之手。
周元昊起兵後,陳國朝廷分崩離析。還願留在陳久傾身邊的臣子中,也只有韓驍挺身而出,在大陳岌岌之際,願為國、為他披掛上陣,拋顱灑血。陳久傾亦不想負他,封韓驍為攝政王,授鎮國大將軍印。
然而,陳久傾終是沒能等來韓驍凱旋。反而,在皇城破、宮牆塌的這一天,陳久傾隔著熊熊大火,聽到金鑾殿外的大太監悲嚎回稟:「陛下,攝政王韓驍——戰死了!」
金鑾殿內的狂笑之聲戛然而止,陳久傾身形晃動,連退數步,似站不穩。
就在這時,殿外的大太監痛哭流涕,悲傷高唱韓驍死前留下的一首《將祈》絕筆——
鐵骨錚錚旗幟揚,
萬骸屍上淚撒疆,
跪求蒼天祈睜眼,
佑君長生國不亡。
陳久傾的淚水再也收勢不住,他跌坐在地,吶吶而言:「韓驍……」
——
「卡!」導演遺憾道:「皇上臺詞錯了。最後一句不是『韓驍』而是『攝政王』。再補拍一下。」
陳久傾沒動,還跌坐在地,眼神放空,滿臉淚痕。
旁人眼中,他這個狀態顯然是還沒有出戲。林好作為經紀人連忙走上前,隔著蹲在陳久傾面前為他補妝的化妝師,輕聲問:「沒事兒吧?」
陳久傾這才回過神,抬眸看了林好一眼,搖了下頭。
林好說:「那就行。剛才你演得很精彩,我拍了影片,一會兒發給老闆,看看能不能為你爭取些福利吧。」
陳久傾只『嗯』了一聲,似並不在意。此刻,他心頭依舊千情萬緒,糾糾纏纏,扯得他一顆心隨時都要四分五裂。腦海中閃過數張畫面,皆是前世纏情,今生恐無訴處——心口如被壓了一塊巨石,沉重又憋堵。
補拍非常順利。
導演覺得陳久傾今天狀態很好,決定趁此機會加一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