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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牡丹，&rdo;他對我笑了，黑眸細碎彎起很是好看，毫無血色的薄唇也是彎彎的，他閉了閉眼吞嚥很久才輕啟薄唇，聲音依舊輕如煙飄渺得隨時隨風而去一般，&ldo;你記起我們以前了麼？&rdo;

我眼中驟然刺痛，&ldo;你、你不要吞血，我又不嫌棄……&rdo;我扶著他的頭擱在自己大腿上慢慢給他舒氣，他抓著我的手依舊問著：&ldo;……你想起來了麼？&rdo;

他的手前所未有地冰，我晦澀難言抱緊他不管不顧點頭，眼前一片晃動的cháo濕模糊，喉口哽咽得發不出聲音來，&ldo;我記起來了，我當然記起來了……&rdo;

他笑意更深，眼神漸漸恍惚，摸摸我的臉，他的指尖也是冰涼，&ldo;乖……&rdo;

離兒依舊沉睡，我捏住蒼音的手指俯□去，&ldo;你不要說話，六界結界快通了，那些老神仙快下來了，你先運氣緩緩，你……&rdo;我閉了閉眼，&ldo;你要是出事了離兒就沒有爹了。&rdo;

他抬眸望了望天邊那道裂口，浮雲散去依舊清晰，緩緩地說：&ldo;你離開我回酆都喝孟婆湯前，我一直覺得把事情辦妥貼了再與你說清未來的種種才是好的，離兒的事我一直沒告訴你是我不好，你生前我娶你的時候也什麼都沒有告訴你，你一直這般不安的……我大抵是讓你錯覺我待你不曾真心，不是這樣的。&rdo;

他終於咽不下去一汪血冒出來，順著他脖子流到胸膛上，我整個心臟都絞起來抽搐著。

細細碎碎的金色星屑在我眼前浮動，他的手指褪去顏色如清泉般透明，可他還是笑著的，眼神溫柔一如千百年來我們每一次初見，&ldo;我曉得你捨不得離兒，他不會有事……牡丹，再忘了我一次罷。&rdo;

再忘了我一次罷。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56十世待君安

他的屍體我沒有留住，在人魔交界罅隙的清晨中隨著光粒隨風紛揚消散了。

日後九闕告訴我，金色的星屑是他迸散的元神，那些星光如一條璀璨長河蜿蜒地飛向空中，落入天空裂痕內，將那條凌冽橫跨天際的fèng隙緩緩閉緊。

天宮佛音空鳴六界，那大抵是祭奠的鐘聲。

我抱著離兒落寞地癱在斷崖前發呆。直到夜裡離兒醒了，在我懷裡不舒服扭著，伸了個小小的懶腰，我的手臂完全冰冷僵硬了，僅僅只是抱著他。

&ldo;娘……？&rdo;

一隻軟軟小小的手摸了摸我的下巴，一直摸到了我的眼窩，&ldo;娘？&rdo;

我大腦空白一片，離兒喚了我很久我才緩了緩神，眨了眨乾澀的眼睛，&ldo;……嗯？&rdo;

&ldo;娘？&rdo;離兒把小臉湊過來，歪歪頭，&ldo;娘你怎麼了？&rdo;

我看了看身前一片空地，沒有什麼躺在上面了，四周漆黑夜風無聲，冷得有些麻木，我慢慢抱緊他。

&ldo;沒事。&rdo;

我又坐了數個時辰張望這片深諳，天邊隱約的有一道月光，原來這裡也有月光的。起身時身後是一排天兵仙神，他們無聲站在那裡，我看向他們時他們齊齊下跪行禮，&ldo;娘娘。&rdo;

我木然看了看他們，抱著離兒從他們身側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