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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昭不知想些什麼,只低眉斂目的沉思,更像發呆,阿徐話音落了好大一會兒,才呢喃道:「是個家世清白的就好。」
沒有人應聲,一奴一婢都沉默著。
阿徐是因為心中有事,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阿平則是,因為她什麼都知道,不好奇。
謝昭拿出一張彩箋遞給阿徐,道:「把這交給他。」
阿徐伸出手接過了,他的手格外白,那是一種幾近透明的蒼白,細看下,竟然和謝昭的膚色不相上下,他揣進懷裡後,又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謝昭,又重把臉垂下去。
謝昭已經拿起阿平奉上的茶喝了兩口了,見阿徐仍在這兒杵著沒動,便放下並蒂蓮的茶杯,挑眉問道:「還有什麼事?」
第19章 魑魅魍魎青雲怨(五)
「桓凌半月前曾求娶他同僚韓嗣的妹妹韓姚,他與韓嗣是從小一起長大穿一條褲子的兄弟,與那韓姚也算是兩情相悅。」阿徐的聲音有些顫抖:「韓家嫌棄他家徒四壁,窮困潦倒,便不肯把女兒嫁給他。」
謝昭的睫毛顫動了一下,便恢復了平靜,淡淡的笑著:「原是我託大了,不成想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也罷,阿徐,你只問他,還想娶韓姚嗎,若是他點頭,你便看著與他幾個鋪子,讓他日後有可依靠的營生。若他不願,你再把帖子給他。」
「去吧。」謝昭的聲音有些虛無縹緲的淡漠,看著阿徐轉身出去,便闔上眼睛,沉默半響,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臉上脆弱的表情一閃即逝,隨即站起身來,道:「去看看二小姐。」
阿徐三日後帶來了一封寫在粗糙紙上的信,謝昭開啟,只有寥寥數語。
「卿乃閥門貴女,家資萬貫,富蓋漠北,姿容絕世。吾不過一城門守兵,身無長物,寡無恆產,庸庸無為一俗人,承蒙小姐看重,贈與如此鶼鰈意,定擇日請冰人,定良緣,不敢負。」
謝昭把那張薄薄的定了她一生姻緣的紙捂在了胸口,臉上頭一次露出一種可愛的嫣紅,阿平望著,覺得這樣嬌羞的像個含羞草似的模樣,才該是一個十五歲少女該有的樣子。
漠北民風彪悍,少女們拋頭露面,望見喜歡的男子,便主動的也不在少數,眼前這謝昭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是,她不知道,桓凌看重的,到底是謝昭這個人,還是,謝家的家財,亦或者是別的什麼。
喜歡你才和你成親,與利用你才和你成親,阿平覺得,這是兩碼事。
她相信,謝昭也明白這個道理,不然,驚喜與嬌羞過後,她的臉上也不會露出這種類似憂愁的猶疑出來。
桓凌家是真的窮,如同懷朔所有的貧民一樣。
懷朔處在北寧的邊界,往東去分別是武川、撫冥、柔玄、懷荒、御夷六鎮,構成了北寧抵禦柔然拱衛都城的屏障,這裡雖不說連年戰火,卻也不是那太平去處,靠近沙漠,降雨少,氣候乾旱,農耕不利,依靠的不過是黃河水的補給與強大的生存能力,饒是如此,漠北六鎮每年都有無數的人投身軍營,拿著層層剝削下來低微的俸祿過活,情願馬革裹屍死於戰場,那俸祿,連一家人的溫飽尚且顧不住,買一條命,也說不上值不值得。
富貴閥門是真的富貴,比如範陽盧氏,比如琅琊王氏,比如博陵崔氏,再比如,洛陽皇宮中的皇室一族,或者北寧皇朝中的為官者,真正衣食不繼,動盪漂泊,甚至逼女為娼,易子相食的始終是平頭百姓,哪怕你再勤勞耕作,踏實肯幹,也拗不過這世道去。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北寧,向來如此。
那桓凌,便連一份拿得出手的聘禮也準備不起,不然,青梅竹馬的意中人也不會不願下嫁,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在漠北向來是不管用的,這裡靠近柔然與其他胡人的聚集地,民風受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