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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了車門鎖,開了車門,跳下了車。
我摔在了地上,頭,胳膊,腳,都摔著了,都在痛,耳朵裡還迴響著剎車皮緊急摩擦過柏油路面的聲音。我看了眼,業皓文的車停在了不遠的地方,副駕駛座車門大敞。我摸摸腦袋,摸摸兩條腿,痛歸痛,但是手沒斷,腿也沒斷,我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業皓文倒車倒到了我面前。我低頭看,我的右腳腳踝腫起來了。又是右腳。
業皓文停了車,開了緊急燈,下了車就來抓我,歇斯底里地在我耳邊大吼:「你瘋了??」
我推開他。他一大步跨到了我面前,抓著我把我往後面拖。我掙不開,陰惻惻地問他:「馮芳芳是你親阿姨?」
他看我,眼睛瞪得老大,老圓:「當然不是我親阿姨,那是尊稱!」
我笑出來:「哦,那你為什麼不多去孝敬孝敬你親阿姨,親媽?」
業皓文鬆開了我,我們走到了他的車邊,我靠著車門平復呼吸,壓抑疼痛。業皓文走去車後,拿了兩瓶礦泉水,遞給我一瓶。我沒拿,脫下身上的外套,丟給他。我點菸,抽菸,從後視鏡裡看自己的臉。臉上刮傷了,好幾道,像爪痕。我拉起衣領擦拭血跡。
業皓文說:「你至於嗎?」
他把外套披在我肩上,掏出一塊手帕,往上面倒了點水。他用手帕輕輕地擦我的下巴。我慢慢仰起下巴,說:「我說了,你要麼停車,要麼換一個話題,你不停車,也不換話題,好,我走。」
「你不想面對的事情你就逃避。」業皓文說。他開始擦我的臉頰。我往下看,看到他的雙眼,我看進去,只看到黑幽幽的瞳孔。我說:「我不是逃避。我問你,你等我幹什麼,你說不然我怎麼回去。」我吞了一口煙,吐出來一口煙,瞬間我就看不到業皓文了。我伸出手,摸到一條皮帶,我說:「還是你等我,最終還是想……」
我解那根皮帶,我咬住煙,跪在地上,我摸到那皮帶主人的褲子,他的大腿,小腿,褲襠。
我被推開了,我笑著坐在地上,撇了撇嘴。我看著柏油馬路,那地面反射著車燈的光,映出一道清晰的剎車痕。我說:「我就是心理變態喜歡看你的馮阿姨活得毫無尊嚴,她毀了我……她害死了她的兒子,我恨她,你要送她去過好日子那就去過啊,我不想知道,不會去看,你要養她,你養吧,我正好省點錢。我要省錢買房子,還要省錢為以後養老生病考慮,反正我摔斷腿,是沒有人會找營養師,找三個護工來照顧我的。」我嫉妒,不開心,不服氣,「操,馮芳芳的命也太好了,生前一個兒子孝得要命,兒子死了,她中風兩次都死不了,現在……」
我瞄了眼業皓文,他正站著喝水,一手插進口袋裡:「現在還有個冤大頭,非得孝敬她,非得讓她好吃好住,我太嫉妒了。」
業皓文不置一詞,他彎下腰,摸了摸我的右腳腳踝:「崴了?」
我點頭。他說:「去看急診吧。」
我問他:「你屬貓?」
他搖頭,我說:「我也不屬耗子,你就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業皓文笑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說話這麼損。」
我說:「我惡毒,陰損,年老色衰,生,沒有遠大夢想,要我死,我膽小,窩囊,怕。」
業皓文不接我這岔,指著我的臉,說:「都是擦傷而已。」他看著我右邊半張臉,眼角一飛,道:「這裡是被人打的吧?」
他問我:「那個推銷飲料的是不是覺得你開價高了打的你?」
我說:「我沒要他付錢。」
我說:「很多人我都不問他們要錢,他算一個,近一點的,孫毓算一個,阿檳也算一個,還有……」
業皓文牽牽嘴角:「遠一點的,尹良玉算一個。」
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