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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年人能縮能屈。
溫有之秒慫, 低頭開啟他的手,「什麼照片?」
黎蕪面無表情看她兩秒,細長的指尖夾著一個封存良好的相片,遞到了她面前。
照片上色彩有些失真了, 不像是這個時代產物,有股80年代的韻味。它被存封在一個牛皮卡套裡, 能看出被保護地十分用心。
畫素不高, 模糊的畫面裡, 男人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 正對著溫有之慈祥地微笑。像湖邊吹過柳樹的風, 又像海邊打在腳上的浪花。
溫有之一時失神。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眼眶已經有些紅了,「在哪翻到的?」
「床底下。」黎蕪靠在了門框上。
溫有之點了點頭,說:「這是溫先生。」
黎蕪的反應似乎有些意外,又皺了下眉,把門口讓開,帶著溫有之坐到了床上。
「之前有一次喝多了拿出來看,醒來之後就找不到了,原來是被扔在了床底下,」溫有之指尖蹭了下溫璋地臉頰,「……我還以為我弄丟了。」
人與人之間最大的隔閡不是天各一方,是在以後漫長的人生裡,只能憑藉記憶和照片懷念對方。
直到這些都不管用。
黎蕪撐著床,問:「他是什麼時候……」
「我上大學的時候。」溫有之說,「他去體檢,查出來了淋巴癌,當時就知道沒幾天了。」
那時候日子有點苦,苦的原因一多半是因為沒錢。
溫有之有獎學金,也出來打工,閒暇時間還在網上接過那種駭客的髒活,後來才知道危險,幸虧當時懂一點,清楚什麼是灰色地帶。
當時她靠經營一家寫作論壇賺錢,本來以為出門闊氣了,方便麵裡從此可以加蛋加腸,可惜現實就是一張病危通知單。
更現實的是,溫有之發現自己掙得那點錢,都不夠一次化療的零頭。
體驗過拼了命想要錢的日子嗎?
溫有之當時每天都是這麼過的。
溫璋前前後後進了三次icu,溫有之忙完學校就過來,蹲在門口,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或許只是想離他近一點。
然後等人清醒,拿著專案成果,像小時候端著證書一樣,遞到了他的面前,笑著說:「我棒不棒。」
溫璋揉了揉他的頭,「十七最棒。」
他離開的那天,溫有之確實哭得很慘。
倒不像她自己說得那麼傻逼,就是十分呆滯,雙目無神,眼淚像壞了的水龍頭一樣止不住下流。
這世界上少了一個她愛的人。
但這世界有溫度。
如今又給了她一個深愛的人。
溫有之把照片從卡套裡面抽出來,展開中間的褶痕,原來這是一張全身照,只是照片的右邊框不太雅觀,像被小狗啃了。
「溫先生不喜歡拍照,那年他去世,我只在他房間裡面發現了這個。」
黎蕪愣了一下,壓著溫有之的手,把照片接了過來。
「你說現在有照片修復的地方嗎?」溫有之撐著膝蓋,很認真地說,「我一直想把把他放在相框裡。」
黎蕪從剛才就開始沉默,指腹磨蹭著照片邊上「啃」出來的邊,突然笑了笑,「溫十七,我給你變個魔術。」
他把手機找出來,找出了加鎖的照片資料夾。密碼四個六,他沒瞞著溫有之。
點開後,裡面只有一張照片。
溫有之原本都已經觸景生情了,現在後脊一涼。
上面的人跟溫有之手上的大同小異,如果都折成方形的,或許像個情侶頭像。
因為他們的背景一樣,都是一色水洗藍天。腳下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