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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停住了腳步,他是從陸先生搖晃的手臂上看出來他不讓自己過去的,陸先生大張著嘴,可是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魯天柳根本沒看陸先生,更沒對五郎的動作有一點反應,她有些木訥地站在院門口,半閉著眼睛,像在聆聽,更像在吐納運氣。
陸先生也意識到自己發不出聲音了,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問題的時候,只想著儘快從這地方爬出去。他匍匐在地,四肢叉張著往前爬行,樣子有點像海龜。
陸先生終於離魯天柳和五郎不到一步了,他的手儘量往前伸著,期望誰拉他一把,或者能一下抓住誰的腳脖子。
魯天柳沒理會陸先生,樣子依舊像在做夢。五郎彎腰伸手,想要將陸先生拉起。魯天柳卻從忘我的三覺狀態中驚醒,神情異常緊張。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住五郎,往院門外面一下子退出了十多步。
陸先生的手在快要觸控到五郎的剎那僵住了,眼睛死魚般盯住身體下的石頭地面,連大氣都不敢出。好一會兒,真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抬起頭來,將一雙原來盯著地面的眼睛望向魯天柳。魯天柳也正在看著他,兩雙眼睛就這樣無聲地交流著。
慢慢地,陸先生抬舉著的手臂落了下來,輕輕地落在石頭地邊上,然後極輕極輕地往前挪動身體,但他的視線卻沒有改變方向,一起那麼死死地看著魯天柳的眼睛。
關五郎想要去幫陸先生,他是個實心眼的人,這個朝夕相處的山羊鬍子老頭對自己和魯天柳不錯,跟一家人似的。現在眼見著他血肉模糊地在那裡掙扎爬行,自己不去幫把手,那也太說不過去了。今天的魯天柳是怎麼了?她不是和陸先生最談得來嗎?怎麼這樣無動於衷?
五郎剛想再往陸先生那裡邁步,可魯天柳的手緊緊拖住他的上臂,並且將頭移到他耳邊,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話&ldo;別動也別出聲。&rdo;說這話的時候,魯天柳的眼睛依舊是與陸先生對視交流著。
這句話讓五郎很是心驚,因為這次魯天柳沒說吳語,她說的是字正腔圓的北腔官話。柳兒平常和自家人從不說官話,只有在一種情形下,她才和自家人用正宗北腔說話,那就是在情況萬分危急的時候,因為她怕這時用吳語會產生誤會,也怕對方一時聽不清楚,誤了時機。
可面前的情形,五郎一點都沒看出有什麼危險可言。於是他稍稍扭頭關切地看了看魯天柳,心裡說:沒什麼呀,這麼緊張,別是中邪了。
陸先生現在的爬行已不像海龜了,而是像蝸牛了。他一點一點地往前挪動,儘量不發出聲響。而且是婉蜒曲折著朝著他們這邊過來。
陸先生終於在魯天柳和五郎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這樣的挪動爬行很費體力,況且他現在渾身傷痛,失血過多,一雙腿軟得都站不住,幸虧是關五郎給他架著。
陸先生的眼裡滿是淚花,很激動。他是個感情豐富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對一個只有一夜緣分的女人魂牽夢繞了二十多年,為這個女人一個吩咐在魯家為客二十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終於見到藏在心裡二十多年的那個女人,卻沒什麼興奮與衝動,倒是這雙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小兒女,才分開一個多時辰,倒有了生死別離的激動和感慨。
他的激動主要還是由於見到這雙兒女無恙,這樣自己多少可以對魯家的知遇之恩有點交代了,也可以對自己的行為減輕一點負罪感。
激動的同時,他還有揮之不去的恐懼,而且不知什麼原因,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死封鈴為了爬行時不發出異響,留在前廳天井裡了。他抓著一把竹籤倒是沒丟,於是顫抖著手,夾起一支竹籤,在碎石小道旁邊的泥地上寫下歪扭的三個字:&ldo;馭龍格。&rdo;
魯天柳眉頭一鎖,悄聲問道:&ldo;那個青石地面下是陰世魔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