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為酬情血染杜鵑(二)(第1/4 頁)
林月沅剎時便如瘋了一般,揮刀便連殺三人,血染滿身。她下手越發狠厲,毫不留情,也不顧自己安危,果真是不要命的打法,院中登時大亂。驚慌地蘇蔓躲到廊後,不停地叫著:“快攔住她!攔住她!殺了她!殺了她!”
院中混亂地打殺聲還是傳到了內堂,林月沅正在拼殺的緊要關頭,一句蒼老卻不失威嚴的厲喝響起:“都給我住手。”
所有人頓時都停了下來,不由自主地朝聲音來處望去,之間眾人身後披著外套的林昶帶著滿臉病容在下人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挪著步子。
自長安歸來後,林昶徹底衰老了,又染上了重病,瘦骨嶙峋的臉上佈滿了溝壑縱深的皺紋,頭髮花白地竟像古稀之齡。他每走兩步便要重重地咳嗽,像是要把心肝腸肺都要嘔出來。
殺紅了眼的林月沅還在繼續揮刀,但刀法早已凌亂,人也有些混沌不清。她漸漸地發覺眾人都停了下來,這才在石階上看到了林昶。
雖然林昶已經病入膏肓,但他的餘威仍然足以震懾眾人,依舊可以令蘇蔓瑟瑟發抖,強烈的恐懼襲遍全身,她哆哆嗦嗦地躲在廊柱之後,賠笑道:“老爺你身子不好,怎麼起來了?”
林昶用質詢地眼光望向她,她趕緊哭道:“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大小姐一到家便大開殺戒,見我有了身孕,生怕我生下男孩,搶了她與大少爺的家業,便要殺我滅口。”
這般惡人先告狀卻引的林月沅哈哈大笑,她用刀指著蘇蔓恨聲道:“蘇蔓你這個惡婦,你害死阿憫,我要殺你償命!”
蘇蔓哭的有如淚人,繼續控訴著林月沅的“惡行”,林昶淡淡地聽完,冷漠地說道:“如此行徑,難容於世,不若殺之,以除後患。”
蘇蔓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急忙湊到林昶面前,殷勤道:“老爺說的極是,林月沅這丫頭,不尊不孝,有悖倫常,若放縱於她,遲早褻瀆了我林氏的英明,老爺大義滅親,為林氏除害,既保全了我,也保全了我肚中孩子。妾身真是感激涕零。”她嚶嚶哭泣撒嬌似得靠在林昶的懷中。
望著兩人親密地靠在一起,林月沅心寒不已,她揮舞著利刃高聲道:“來殺我啊!殺我啊!林昶,你最好親手殺了我,這樣我便還了你的恩情,你我父女恩情盡斷,恩怨兩清,來世若在遇上,便只是仇人。”
林昶的神情縹緲的像天上的流雲,似乎一切與他有關又無關,他呆呆地望著恨透了他的女兒,聽著女兒仇恨的怨咒,沒有任何情緒波瀾,像是靈魂已死,肉體乾涸。
急不可耐的蘇蔓忍不住替因蒼老病痛而遲鈍的林昶下達格殺令。她還未轉身之時,一把小巧的尖刀準確無誤地刺中了她的心臟,她還未全然感受到死亡的痛楚,還未表達變故的情緒,大腦便停住了轉動,胸肺便停止了呼吸。
眾人駭然,林昶冷笑一聲扔掉手中的染血的尖刀,便癱軟了下去。院中護院四散逃離,林月沅走了幾步跪在李憫面前,抱著她的屍體,痛哭不止。
林昶半靠在廊柱上,輕聲地林月沅道:“阿沅,你過來。”
他重複了三遍,林月沅才聽到他呻吟一般的聲音。她將李憫的屍首放到一處乾淨之地。昏昏沉沉地走到他面前蹲下,林昶一手拉住她,一手輕柔地拂去她額頭上的一塊血跡,艱難地問道:“阿沅,你還恨我嗎?”
林月沅茫然地凝視著他,有些痴傻地先是搖頭,又是點頭。
林昶自嘲地一笑道:“你應該恨我。我對不起陳萍。”
林月沅霎時清醒,丟開他的手,尖叫道:“你不要提我娘,你不配。”
林昶嗤笑道:“也許你不信,我對你母親是一見鍾情,那時我不過是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第一次隨家人來到如詩如畫的江南,我帶著滿腔詩意遊遍了杭州,在家裡的安排下見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