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第1/2 頁)
顏世衾的聲音緩慢,「可憐見的,唐正羌可不是燒死,而是被擰斷脖子死的。」
太子神情如常。淡笑:「斯人已逝,顏相同袍情深,固請節哀。孤便等著顏相替他翻案洗冤,載事順功。」
顏世衾笑,眼卻逐漸冷下,「殿下為區介女流,做到如此地步,心可有愧?」
「何謂愧?是摒棄為愧,還是背德謂愧?」楚修胤漠然,杏黃朝服下,一雙幽邃鳳眸皆是譏嘲之意。
顏世衾沉默,好一會兒凜然又道:是老臣唐突了,但臣是為殿下好。殿下若想成君,還望三思老臣肺腑之言。」
顏世衾辭別太子,轉身往臺階下走。
玉階上,容貌昳麗的人面上逐漸籠罩上一層寒霜。
初生的朝陽灑在九龍玉階上,所望之處皆是金光,帶著還未沾染初陽暖意的金光。
唐泱泱昏迷了數日。
高燒不斷。
濃煙嗆壞了嗓子。
府裡請來了數位大夫,皆是搖頭言若再醒不來,便只能聽天由命。
丙二他們暗自焦急,甚至都沒發現泱泱這幾日都休憩在殿下的寢室裡是為不妥。只是不停在太子寢室外急得直轉圈。
幸在第五日。人兒悠轉地甦醒了。氣色卻是差的,原本軟乎乎的小臉瘦了一圈,一雙往常像水洗的葡萄眼,此刻無光虛弱地由顫顫的長睫遮垂著。
丙二幾人一邊暫且卸下心裡提著的擔憂後,一邊看著奄奄一息的人,恨不得去把唐正羌撅出來鞭屍。
太子是這幾日照顧泱泱最多的人。
見泱泱醒了,丁三急忙忙跑去通知殿下。
幽暗的書房。
太子正抿身望著一展屏風沉思,聽著丁三難掩激動的報告,也只是淡淡頷首,表示知曉。
丁三被殿下冷淡的反應唬得一愣一怔。
端茶進來的樂福卻心知肚明,幽幽將嘆息吞進肚。
殿下日日守著的這幾夜,甚至告了假未去上朝,而光樂福無意撞見泱泱姑娘燒得不省人事,嘴裡卻唸叨著另一個人的場景,就有兩三次。
殿下怎麼的不心寒。
樂福搖了搖頭,嘆息,卻沒說出口。
夜幕。
照料唐泱泱的丙二被前來的太子令回去休息。
丙二臨走正在餵藥:「殿下,屬下還未給泱泱餵完藥。」
「剩下的孤來喂,你照料一天了,回去歇息。」
「可……」
丙二想說泱泱現在神智還尚未清醒,餵藥有一大半都餵不進去……殿下是被伺候的主,沒有伺候過人,能餵好藥嗎……
丙二的遲疑在撞進殿下陰邃的眼眸時,只好放下藥碗,一步三回頭戀戀地退下。
案上的藥碗還尚溫,床邊的硃色水盆放著一塊毛巾,上面沾染著擦拭過的褐色苦藥。而床上閉眼的人兒衣領上,也濺染點滴藥漬。
應是餵不進的藥汁流出來沾上的。
楚修胤的眼皮垂睨下,濃墨如深淵的眸定定注視床上蒼白的人。
好一會,才抬手拿起案上的藥碗,走過去。
太子把人抱靠在自己懷裡,細細餵藥。
如丙二所說,還未徹底醒來的人拒絕喝藥。
想是湯藥的苦味遭到了本就嗜甜的人的本能排斥。
就算昏迷著,嘴巴也是緊緊閉著。
只要苦藥再進一步,便會遭到人無意識的抵抗。
玉勺裡的藥被抗拒的人兒極力的扭避,濺灑出來。
溫熱的藥汁灑在了太子皎白修長的指上。
緊閉著顫抖的長睫的人,軟軟咽咽地躲,蒼白唇色喃嚀:「……泱泱不喝,救救泱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