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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閣癟癟嘴,「你們城裡人吃過啥好吃的,烤個紅薯就夠打發了。」
丫頭杏眼圓睜,「不行,要有肉!各種肉!不然我找大娘告狀!」
「好好好,各種肉!」李君閣隨嘴應和著,把大碗塞丫頭手裡,後退兩步,上下來回瞅了幾眼,又壞笑著道:「就怕你吃完又哭著喊著要減肥。」說罷哈哈一笑,趕緊跳上小船。
船開出了一段,李君閣回頭,還看見丫頭在岸上跟他揮舞拳頭。
沿著五溪河逆水而上,又行駛了半個小時,前方左手邊又出現了一個小碼頭,也是青石階大榕樹,不過沒有了小廣場,石階直接鋪上山坡。
榕樹倒是更大,一根粗粗的樹幹直接遮擋了小河上方三分之一的天空。
這根樹幹明顯比其它的樹幹光滑,那是夏天小娃子們玩水的天然跳板,被爬上爬下得多了,一面變得十分光滑。
碼頭上還牽著一根鋼索,鋼索凌空橫跨五溪河,劃出一道軟軟的弧線,中點處離水面只有半米,兩端固定在河兩岸的大石頭上。
碼頭上還停靠著一隻木船,烏蓬和船身兩側都長滿了青苔。船兩頭分別繫著一根二指粗的麻繩,船上還有一個粗木頭棒子,上面開著一道木槽。
用麻繩把船從對岸拉過來,上船後撿起棒子,將鋼索卡進木槽往後一撥然後鬆開,船隻就會往對岸前進。
這既是村民們橫渡五溪河的工具,又是鄉裡娃子夏天裡最喜歡的玩具。
一到夏天木船基本都被娃子們佔領了,經常見到一船光屁股娃子在河中間玩耍。
急等過河的大叔大爺一聲暴喝,然後一船娃子像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往水裡跳,才能把船空出來。
鐵皮船關閉了發動機,開始就著慣性向小碼頭滑行,然後輕輕地靠上了榕樹邊的小碼頭,停在木船的旁邊。
李君閣跳下船,熟練的將船固定在碼頭邊的木樁上。
石保全將他的行李揹包拋給他接住,自己從船尾拖出一個大竹背簍,將鄉民們託他採買的東西裝上,給村裡開小超市的李二毛打了個電話,讓他自己叫人來搬其他東西。
然後兩人踏上青石板梯子往村裡走。
往上走一小段,過了夏季的最高水位線後,石板路每走過幾級臺階就是一段平路,平路的兩側就是稻田。
稻田裡的水稻綠油油的一片,兩人經過時,田邊草叢中的青蛙就撲通撲通的往田裡跳。
青石路兩側都有一條小水溝,山上的流水從小水溝裡細細的流下來,為梯田提供了充足的水源。
走了七八分鐘的樣子,迎面走來三個人,兩男一女,男的扛著扁擔,扁擔頭上掛著一把麻繩,女的背著一個大背簍。
正是李二毛跟他爹李思信,還有李二毛的媳婦張光蘋。
幾人連忙著相互打招呼,李二毛說道:「哎喲二皮回來了!咋都沒聽嬸子說喃?這回回來多耍幾天嘛!晚上來我家喝酒!」
李君閣李二毛兩人年紀差不多,也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二毛讀書不行,初中讀完就沒有繼續。
不過這娃腦子靈活,在村裡開了一個小超市,主要賣點香菸水瓶洗衣粉之類的小東西。
然後在自家院壩裡撐起一個涼棚,擺了幾張桌子,算是小茶館,村民們有個聚會聊天的地方,日子還過得去。
李君閣連忙開始讓煙,抽出幾根塔山,先敬了石保全一根,然後又敬了李思信一根,喊了一聲李三叔,順便也甩了一根給李二毛。
李家溝人基本都是同宗,往上數幾十代都是一個祖先——淳佑年間進士慎清公。因此一般都按照族譜裡的排輩稱呼。
為了區別親疏,自家的長輩都不帶姓,別家的就帶上姓氏,也是約定俗成的鄉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