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5 頁)
黑,輪廓頗深,舉止彬彬有禮,口音透著不中不洋的古怪。
這人開門見山要見“蒙夫人”,令蕙殊嚇一跳,立時便想起貝兒遠在香港的前夫,莫不是那招人厭的蒙先生尋來了這裡?
“這裡沒有蒙夫人,你找錯地方了。”蕙殊當仁不讓攔在門口。
那人欠身說:“我找一位名叫貝兒的女士,我是她從前的管家。”
“亞福。”
貝兒的語聲從身後扶梯傳來,音調莫名拔高,透出驚怔,“你怎會找來這裡?”
喚作亞福的男子抬頭望見她,神色微變,衝口喚道:“太太!”
這時蕙殊才從他身後敞開的大門,愕然瞧見外面停著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
車門半開著,四少從裡邊轉過頭來,看見蕙殊,微微頷首示意她過去。
蕙殊望一眼貝兒,急步來到車前,“四少,是你領那人來找的貝兒?”
四少目光深斂,也不說話,只示意她上車。司機將車開走,也不顧貝兒,將她單獨留與那人。蕙殊轉頭質問四少:“這是怎麼回事,蒙家還找貝兒做什麼,她早和姓蒙的沒有關係了!”
“她仍是蒙太太,”四少淡然開口,“離婚書上缺了丈夫的簽字是無效的。”
蕙殊愕然,“他沒簽字?他不答應離婚嗎?”
四少沒回答,默了片刻,才沉聲道:“亞福來找貝兒是為傳達蒙先生的遺囑。”
蕙殊震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蒙先生七天前出海,在南洋海面遇到颶風,至今下落不明。”四少語聲很淡,卻伸手覆上蕙殊手背,傳遞一絲安撫的力量給她。他掌心很暖,指尖卻有些涼,“讓貝兒單獨待一陣,她不喜歡在人前流淚。之後你陪著她,我去安排,或許趕得上今晚往香港的船。”
蕙殊早已聽得呆了。
貝兒……她不是恨著那個朝秦暮楚的男人嗎,不是已離他而去嗎?
許多話想問,卻不知如何問,脫口而出的卻是傻傻的、無關輕重的一句:“她還去北平嗎?”
四少側首看她,眼裡有她看不懂的悲憫與溫柔,“真是個傻丫頭。”
“火車上的日子真真乏味,悶得人快要生鏽。總算今日可得解脫,大約傍晚便能抵達北平。四少說晚間便可吃到德芳齋的珍珠丸子,那裡的廚子是從前給王爺做飯的,想來你一定也喜歡……貝兒,我真想念你,不知返家後一切可安好?”蕙殊停筆,嘆了口氣。
指尖本已冷得不靈活,火車又搖晃,草草字跡難看之極。
習慣了南方冬季的溫暖,當火車北上,越來越接近北平,便開始感覺到嚴寒肅殺。車窗外景物飛逝,廣袤大地一望無際,鐵軌旁盡是筆直的楊樹林,車窗上已呵氣成霜。
蕙殊起身呵了呵手,看錶已是午後,這時間四少午睡該已醒了。
到隔壁包廂門前,列車員立刻熱心上前為她拉開了門——她與四少孤男寡女同行,雖是各住一間包廂,列車員卻似認定他二人關係非淺,每每見她,總奉上曖昧的殷勤。
聽見動靜,四少抬起眼來,窗外淡薄日光籠著他側顏,眉峰、鼻樑、薄唇都被勾勒得分外鮮明。他閒靠在窗邊看書,半敞了領口,領帶也未系,手中拿著一本法文版的《La dame aux Camélias》(《茶花女》)。
蕙殊不由好笑,“你們男子也愛這纏綿悱惻的調調嗎?”
四少好似看得太過入迷,眉目間隱有迷茫,“為何她要拒絕他?”
第三記 怎堪誤·卻相逢(3)
“拒絕才好,我頂頂厭惡那個Armand,這樣的男子若是我也不要!”蕙殊不屑道。
四少皺眉擱下書,“她那麼聰明世故,卻又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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