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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跳下床想去點燭火,被毓瑒一把拽住。
「外面冷,當心傷寒。」
尹修瑾垂著頭,指腹摸索著他肩膀後面的傷口。
毓瑒笑道:「打仗哪有不受傷的,不礙事。」
他抱著尹修瑾重新躺回床上,捉著他的手繞到身後,帶他去摸那處傷口。
「很小的傷口,真的不礙事。」毓瑒把他按回自己的胸前,安撫似地拍拍他的後腦,說,「不要緊張,阿瑾。」
說是傷疤,其實早已結了痂,只剩下表面一層淺淺的痕跡,若不是尹修瑾細心,當真發現不了。
他又摸了摸那裡,才把自己更深地埋進毓瑒的懷裡。他悶悶地說:「先前的信中都沒聽你提起過。」
毓瑒說:「又不是什麼大事,說出來平白惹你擔憂。」
尹修瑾鼓了鼓嘴,不太服氣地「哦」了一聲。
下巴隨著這樣的動作鼓起一團小山包,毓瑒看了可愛,又捏著他的下巴親了親。
這些年來,尹修瑾逐漸克服掉了上輩子割舌後的恐怖陰影,他張開嘴巴,讓毓瑒咬住他的舌尖,再交換一個甜蜜的吻。
尹修瑾睡得迷迷糊糊,只覺得身邊的熱源突然消失。
他伸手一摸,果然沒摸到毓瑒。
他揉著眼睛坐起,隱約看到坐在床邊的人正在穿衣。
「毓瑒……」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打了個哈欠,「你今晚要回去嗎?不留下啊?」
毓瑒動作一頓,繫好衣服回過頭來看他。
「吵醒你了?」毓瑒摸摸他的臉,低聲說,「我今晚回王府,明日一早要進宮見皇兄,不想吵醒你。」
尹修瑾睡得懵懵的,說話的語氣也軟軟糯糯,「陛下不是給了你幾天的假期嗎?」
毓瑒若有似無地嘆了一口氣,道:「明日……明日我去找皇兄,是為了交還兵權。我不想耽擱了,所以決定明日一早就去。」
聽到這話後,尹修瑾立刻清醒了。他從床上坐起來,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問:「陛下……陛下猜疑你?」
毓瑒同尹侯爺一樣,不願讓尹修瑾參與朝堂紛爭,亦不想破壞童年玩伴在他心中的形象。
毓瑒只能含糊地說:「沒有……」
但尹修瑾不依不饒道:「那這是為什麼?先前那麼多年你沒有回雲南也沒有交還兵權,不是都好好的嗎?」
毓瑒向來不會說謊,更何況面對著的是尹修瑾,只是這其中是非曲折實在無法用簡單的一兩句話說清,他說:「阿瑾,天下是皇兄的天下,總有些東西要讓他自己握在手裡。雲南的十萬兵馬我管了太久,現在我不想管了,交給皇兄定奪才是最好的。」
尹修瑾不參與朝中之事,但不代表他對這些一無所知。毓瑒說得輕巧,可若不是被逼至絕境,又怎麼會在凱旋而歸的第二天就提起解兵權這種事。
毓瑒看他皺著一張小臉,又好笑又窩心。他牽起尹修瑾的手,在他耳邊低聲說:「等我處理好這些事,我們離開京城,到處去走走吧。」
上輩子,離開京城、離開這裡所有恩怨是非是尹修瑾最大的願望;這一世重活後,悲劇的結局重寫了,他的愛人、家人、朋友都好好地活著,他仍然想離開這裡、看看外面的世界,可身邊的牽絆讓他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在尹修瑾發呆的間隙,毓瑒又說:「往後我什麼都不管了,不再參與朝堂的事,也不再握著讓人忌憚的權利,從今以後,我就只做一個閒散王爺。我們可以去江南、去荊州,過閒雲野鶴的生活,做一介尋常布衣。阿瑾,你覺得可好?」
尹修瑾慢慢紅了眼眶,他點點頭,落下了一滴眼淚。
「好……」
穿戴整齊離開尹侯府時,天色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