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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醫女長今是韓尚宮的徒弟,而韓尚宮又是前代最高尚宮鄭尚宮娘娘的徒弟?」
「……是的。」
「這份好意我收到了。」嚴妍瞬間換了個話題,溫雅笑道:「做為回禮,麻煩思蓮轉告個故事給最高尚宮娘娘。」
她將自鳴鼓的故事告訴了景風和思蓮,也隱約憶起,過去在宮廷裡最愛說故事的是鄭尚宮。
當她初進宮時,鄭尚宮早已堅守於醬庫,本該偏僻的醫庫卻時常在醬缸邊圍了滿滿一圈的人,孩子們聽著鄭尚宮在琴聲中緩緩道出故事。她曾在那裡遠遠望見當時已是上贊內人的韓愛鍾,帶著些無奈神情陪伴這位不務正事的風雅尚宮。
真正讓她認出身份的,是那一個放置伽耶琴的動作。不管王命急催,鄭尚宮在內侍官各種冒火眼神的注視下,仍是將一曲彈畢,才將伽耶琴從膝上安然移開,頸背如一根瘦長的竹子任風雨摧襲不移,那是兩班貴族才培養得出的驕傲與舒然。
打聽鄭尚宮出身後,當時她頗有覓得知音之感,曾當面向鄭尚宮求證。
「記得我小時候,牽著我爹的手到宮廷來就喜歡上宮廷,身為士大夫家的女兒,雖然爹爹阻止我,我還是入宮了。」鄭尚宮聽聞她的身世後,如此笑著對她說。
「您是因為喜歡宮廷才入宮的?」
「我喜歡宮廷的熱鬧繁華,後來同情它的寂寞。」鄭尚宮說著這話時神態舒坦,像在評論著某樣美麗而值得欣賞的事物,而非自己的人生。
「我不明白。」
「我也覺得妳不會明白。」拍了拍衣襟,鄭尚宮準備起身,卻被她的一句話喊住。
「雖然您已收了一個上贊內人,但可允許我跟在您的身邊?」
「妳啊,其實比任何人更重視那些世俗之見和規範教條。」鄭尚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緩緩說道:「就算我今天沒有收韓愛鍾在身邊,也不會選擇妳。愛鐘的個性只是木訥,而妳──卻是冷情。」
後來她去了太平館,便和鄭尚宮失了交集,但她一直小心眼的記得當初的這番話。
直至今日長今選擇揭發真相,她才有些領悟當初鄭尚宮未對她說完的──個性木訥的人,卻能在重要時刻展現過人的勇氣;而她的心早陷在自己羅織的框條裡,不會跨出任何危險的一步,只顧守於一口枯井。
說完自鳴鼓的故事後嚴妍又拿出伽耶琴,輕輕的撥出調子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她在醬庫外曾聽及鄭尚宮撥彈的舊曲。
果真,囉嗦得餘韻不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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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妍很早便立志,要將人生過得如枯井一般波瀾不起,只是有時候人生就像一匹裹腳布,就算捆於如窅娘一般的美人纖足上,也改變不了冗長到無趣甚至令人生厭的本性,如同她現在看著後宮最美的敬嬪,心底不時冒出這樣的感觸。
敬嬪很美,美得當今王上曾用國之牡丹加以讚揚。只是她不甚欣賞這種開綻於爛漫春天的花朵,一遇到風雨來襲便摧折了,若非有人建起溫室為她遮風蔽雨,怕是難以久佔枝頭。偏偏敬嬪仍在她的庭院中遍植牡丹,好像不招惹別人便不甘心似的。
敬嬪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找碴,尤其三天兩頭找內侍宮女們的麻煩,不把下人當人看,這點敬嬪很好的秉承兩班貴族該有的習性。大抵中庶和貴族階層的想法仍難以走到一路,要像鄭尚宮那般和宮女們真正親善為樂,又或者裝得像尹然一樣夠關懷宮人,對於那些眼睛高到天際去的兩班還是如真正動手摘星星一般的難事。也才多在角落如此腹誹一會兒,嚴妍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被敬嬪納入了視線中。
停下對庭園中的侍女責罵,敬嬪換個方向朝這兒走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