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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便揚鞭打來,兩撇鼠須一抖一抖,怒喝道:“許你說話了麼?閉上你的臭嘴!”
兩個仙山吏上前,將那血淋淋的人影拖出車外。有人說:“近來白草關佈防甚嚴,這人不會是個乘隙鑽入車中的逃犯罷?”
“不,興許只是個掙脫了鐐銬的奴隸,在車中同別人大打出手,方才弄得一身狼藉。”質人嗬嗬笑著,上前一步,撥開那人的髮絲。那人的頸後打了犬紋火印,四周有時夜紋樣,那是奴隸的印記,看起來已被烙下許久。
“玉雞衛大人的奴印……”質人喃喃道。
他費勁地彎身,揪起那人的額髮,望清了其容顏。臉頰蒼白著,眉眼雋朗而鋒利,如崚嶒的行筆。撥開他的眼皮,質人望見了一隻重瞳,透著血光,宛若紅玉。
那青年昏迷不醒,血蛇在他身下蜿蜒爬行。
“是隻好貨,能賣大價錢。”質人的目光如蟲螫般在那人臉上流連,喃喃道。
一旁的仙山吏磕巴道:“您莫非真看中了他麼?可、可是……若他真是逃犯,被白草關閽人查出該怎麼辦?”
“怕什麼,咱們有昌意帝金字牌在手,料他們也不敢檢點車中人物!”質人站起身來,撫須而笑,“玉雞衛大人不日便會親臨蓬萊,他老人家好鶯花事業,尤愛臉蛋兒白淨、身板結實的美色,眼下醉春園正憂悶如何為他治宴。此人既有他的奴印,便當物歸原主,也恰能討大人的歡心。何況,若送至武藝巔峰造極的玉雞衛大人跟前,還愁此人能逃麼?”
小雪簌簌飄落,像蝶子一般棲落那昏迷青年的面龐,柔和了其眉眼。
質人接過一旁廝役遞來的香色綢帕子,擦了擦手,扭頭走開,吩咐道。
“將他賣至醉春園罷,那兒正缺侍奉人的妓子。”
玉雞聲近
白草關外素雪紛紛。
關外人頭攢動,閽人們面容沉肅,仔細查著入城者的路引文牒。士卒持著英山鐵朴刀,殺氣森然。白草城關猶如虎口,他們好似利齒,隨時等候著咬斷疑兇喉頸。
方驚愚抱手站於門邊,神色沉冷澹淨,目光卻如利刀,削過每一個入關之人的面龐。
他在這兒守了數日,就是在候著“閻魔羅王”尋上門來。他的預感通常不會錯,而他也有預感,“閻魔羅王”會是他生平中遇到過的最棘手的一位勁敵。
人群如蟻列,慢慢地向前。一輛載著穀草的大騾車骨碌碌駕來,閽人們喝道:“止步,下車!”
車把式和一個著繡裳的胖子下了騾車,幾位黑衣仙山吏也隨之跳下。那胖子諂媚地笑了笑,拿了牙牌遞與閽人們看,道:“咱們是公差,運些穀草去春生門,那邊時刻難容,諸位大人行個方便,讓咱們先行可好?”
閽人查過牙牌無誤,剛想揮手放行,方驚愚卻邁前一步,淡淡喝一聲:
“慢著。”
那胖子的笑容凝住了,兩條眯細的眼縫望向這帶刀的緇衣青年。
方驚愚拾起一枚野乾草,在指間捻了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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