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王二不足為患(第1/2 頁)
“我一個常年廝混在刑部,學政,糧運的佐貳之官。 有何資格和能力,能做這正三品的延綏巡撫? 能做這代天子牧守一方,獨攬一方軍政大權的封疆大吏? 那聖旨我是越念越心虛,越念越害怕。 怕自己不行,怕辜負聖恩,更怕一腳踏錯,滿門抄斬。 那從天上飄過來的聖恩,我根本不知道新皇上是怎麼知道,這陝西有我洪某人這號人。 聖上的恩情,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一路汗出如漿,幾乎不能,邁進院子的門檻。 你倆不知道,我是用雙手提著自己的雙腳,一步步跨過門檻,將將才挪進屋子裡的。 這樣的我很沒有出息,是嗎? 我的弟弟。” 弟弟洪承畯沒有想到,大兄會對他說出這番話,也沒有想到看似沉穩堅強的大兄,接到聖旨的反應,會如此不堪。 想想似乎比自己還要不堪。 現在這無所不能的大兄,問出這種話來。 是在尋求自己的安慰嗎? 洪承畯抬頭看著大兄的眼睛,那眼睛裡有迷茫,害怕,痛苦和煩悶。 他不知如何開口,又覺得必須立即說點什麼,才好解開大兄的心結。 大兄目前的精神狀態不對,很危險。 於是弟弟洪承畯口不擇言,說了一句廢話。 “哥哥,你和我說話,不是應該自稱為兄嗎?” 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這算是石破天驚的反問句。 洪承疇嘴角一抽,臉也有點發木。 沒想到胞弟,會給出自己,這樣的回答? 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現在是糾結為兄,自稱什麼的時候嗎? 簡直莫名其妙。 不過,被胞弟這一句不合常理的回答,也確實觸動了洪承疇,現在擰巴鑽牛角尖的心境。 洪承疇心想,一個聖旨,自己鬧這一出,至於嗎? 自己是不是思慮太多,又犯了勞心者過度反覆思考的毛病。 費盡心思想來想去,實際上一件事情也沒有發生。 洪承疇不再理會胞弟,轉身走回書案。離開時拋下一句話。 “十幾歲的年紀,為兄還是高看你了。 你小子到底是個小子,說話不著調。” 洪承疇說罷,留下氣鼓鼓的弟弟,坐回書案前的太師椅。 此時他的神情已是從容。 謝四新走上前開口道。 “東翁何至於此? 這不是好事嗎?” “文弱何出此言? 難道看不清本官現在的處境嗎? 本官為什麼對阿弟的驕狂,有這麼大的反應?” “學生確實不解,願靜候東翁解惑。” “本官自幼好學,僥倖得到族兄資助,這才中了個二甲進士。 十餘年官場生涯,就是在這四品以下廝混,這也是本官費盡心血,兢兢業業,如履薄冰的結果。 本官捫心自問自己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靠山。 這樣的我,可能一直要在地方上任職,區別無非是富庶的東南,還是貧瘠的西北。 到了東南我就是正五品,到了西北我就是從四品。 等到了五十多歲,滿頭白髮的本官。 會蒙天恩僥倖進京,當個四品太常寺少卿之類的清貴閒職。 這官場本官也就幹到頭了。 若是在京沒有陷入黨爭,年老不能理事時,就可以向天子乞骸骨,告老還鄉。 到時候看看聖上,是不是心情好,能不能臨老回鄉了,給本官升一級,賞本官一個三品的散官虛銜。 這就是本官回老家,在鄉里混吃等死,當個鄉紳賢達時,給鄉里鄉親炫耀一下的資本。 本官的官場仕途,人生軌跡,未來可能的幾十年。 都在本官七年前,去浙江當兩浙提學道僉事的時候,就已經可以清晰預見到。 然而今天一道聖旨,打破了本官如湖面一樣平靜的官場生活。 聖上超拔本官為正三品的右都副御史,延綏巡撫。 本官一步就躋身朱紫大員的行列。 只是這到底是福是禍? 文弱,本官問你。 如今之陝西三邊,到底是什麼情形? 你我之間,不需要藏著掖著,你敞開了說。” 謝四新有點錯愕,轉頭他就明白了洪承疇的意思。 他微微點頭道。 “如今之陝西,再加上三邊長城內外。恰如初冬的黃河冰面,看似平靜異常,實際上波濤洶湧,暗流湧動。 只需一個冒失鬼,不知死活踩在薄冰之上,立刻就是全陝西糜爛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