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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檀不屑地道:「下賤,與師弟描述的一般下賤。」
師弟,紀千離。
卻原來,沈聽檀對他的看法與紀千離是一樣的。
沈聽檀為了同他過家家,還殺了紀千離,這犧牲委實太大了。
宋若素想走,但他這副身體卻丁點都不想離開沈聽檀,灑脫不起來。
是以,他朝著沈聽檀笑道:「對,我下賤,我人盡可夫,不管檀郎如何罵我,我都希望檀郎別趕我走,我不想走,我想與檀郎在一處。」
沈聽檀掐了宋若素的下頜:「你豈止下賤,還沒有自知之明。宋若素,莫要浪費本尊的口舌,本尊不是再三說了已膩味你了麼?你莫非愚蠢得不懂『膩味了』是何意?」
宋若素卑賤地道:「對,我不懂,我只懂我想留在檀郎身邊。」
一旁的「宋若翡」看不下去了:「阿兄,你還是跟我走罷,你這情郎顯然是個渣滓,你留戀他作甚麼?」
不,這「宋若翡」是虛假的,他一旦跟這「宋若翡」走,便會落入那魔修的圈套。
不對,既然這「宋若翡」是虛假的,這沈聽檀興許亦是虛假的。
據他所瞭解,沈聽檀溫柔得很,怎會說出此等誅心之言?
對,這沈聽檀必定是虛假的。
倘使這沈聽檀是虛假的,那麼真正的沈聽檀去哪兒了?
抑或許這沈聽檀並非是虛假的,而是在做戲?意欲演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思忖間,他窺見了沈聽檀雙眸中隱忍的深情。
他猜得果然不錯,沈聽檀是在做戲。
是以,他應當跟「宋若翡」走,幫沈聽檀找出藏在幕後操控一切的魔修。
他有了主意,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衫:「罷了,你若無情我便休。我容貌出眾,心儀我之人多如過江之鯽,我何必纏著你不放?你膩味我了,我亦可嘗嘗旁的新鮮滋味。」
而後,他不再看沈聽檀,解開聯結於自己與沈聽檀腰身的那片衣袂,徑直跟著「宋若翡」走了。
沈聽檀突然見到宋若素解開了他親手綁的那片衣袂,急欲阻止,宋若素卻已頭也不回地跟著獅子走了。
「娘子,回來!」他一面高呼,一面試圖追上宋若素,然而,他當即被不計其數的遊人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去路。
忽而有一把陰測測的嗓音道:「沈聽檀,沈宗主,尊夫人我便笑納了,多謝沈宗主的慷慨。」
他尚且記得這把嗓音,便是屬於那魔修的嗓音,至於那魔修的本體,他環顧左右,全然看不見。
他心急如焚,定了定神,發問道:「便是你慫恿了紀千離誤入歧路?便是你害死了瀚海?便是你屠了趙家滿門?趙玥又如何了?」
那魔修正得意於自己的算計,炫耀道:「紀千離是個蠢貨,我不過是以宋若素為誘餌,他便如我所願,入了魔;周瀚海麼,我控制了他的意識,又將趙家的『往生鏡』給了他,便打發他回玄心宗了。趙家人蠢得很,連『往生鏡』是贗品都不知曉,還尊為鎮宅之寶,真正的『往生鏡』已被沈宗主毀掉了罷?且沈宗主還在『往生鏡』中看到了一少年,並垂青那少年上千年。為了那少年,沈宗主妄圖踏破虛空,招來了九天玄雷,亦蠢得很;屠了趙家滿門之人可不是我,正是趙玥本人。那趙玥……」
他冷笑一聲:「那趙玥小雞肚腸,因為爹孃更偏愛弟弟,竟對爹孃、弟弟動了殺心。我便利用了這份殺心。趙玥於我有用,我便留著趙玥,使目擊血案之人都以為殺人者是周瀚海。趙玥如何了?自是物盡其用。」
沈聽檀聞言,心下吃了一驚,面上不顯。
這魔修所知未免太多了些,渾然不似尋常的魔修,且那一夜,他與魔修交過手,心知其實力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