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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裡是個黃銅世界。

站在窗前的男人轉過身來，讓我看到這是一位年近五十的人，灰白色頭發生得很密，漂亮的、線條稍嫌粗重的面孔沒有什麼特色，除了左頰上有一塊小疤，看來倒像一個酒窩。我記得這個酒窩。要不是酒窩我就想不起這個人了。很久以前，至少有十年了，我曾經在一部影片裡看見過他。影片叫什麼名字、內容是什麼、他扮演什麼角色，我都早已忘記了。但是我還記得這張面板黑黑的漂亮面孔和臉上的疤痕。當年他的頭髮還是烏黑的。

他走到寫字檯前，坐在椅子上，拿起開啟信封的銅刀。他用刀尖抵著另一隻手大拇指的指肚，毫無表情地看著我，說：&ldo;你就是馬洛?&rdo;

我點了點頭。

&ldo;坐下吧。&rdo;我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艾迪&iddot;普魯坐在靠牆的一把椅子上，身體向後倚著，蹺著椅子的兩條前腿。

&ldo;我不喜歡那些跑到別人家裡打聽事兒的人。&rdo;摩尼說。我聳了聳肩膀。

&ldo;我不喜歡這種人，原因很多。&rdo;他說，&ldo;不論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我都不喜歡他們。我不喜歡他們找我朋友的麻煩，不喜歡他們糾纏我的老婆。&rdo;

我一句話也不說。

&ldo;我不喜歡他們跟我的司機打聽事兒，對我朋友蠻橫無理。&rdo;

我一句話也不說。

&ldo;簡短地說，&rdo;他說，&ldo;我討厭這種人。&rdo;

&ldo;我開始明白你的意思啦。&rdo;我說。

他的臉紅了，眼睛也閃現出亮光來：&ldo;可是從另一方面說，&rdo;他說，&ldo;目前我可能需要像你這樣的人。要是你肯同我合作，對你是有好處的。沒準兒可以讓你的鼻子別聞來聞去的。&rdo;

&ldo;對我有什麼好處?&rdo;我問。

&ldo;早晚你會得到點兒好處，這對你健康有益。&rdo;

他把啟信封的刀子放下，拉開寫字檯的一個櫃門，從裡面取出一隻磨砂玻璃大瓶子來，他從瓶子裡倒了一杯什麼液體，一仰脖喝下去。然後他把玻璃瓶又放進寫字檯裡。

&ldo;幹我這一行的。&rdo;他說，&ldo;不愁僱不到肯替你玩兒命的硬漢。一角錢可以僱一打，還有無數候補的。你幹你自己的事，我幹我的。只要你別把鼻子伸到我這邊來，咱們倆可以相安無事。&rdo;他點著了一根紙菸，手有些發抖。

我看了一眼那個蹺著椅子腿兒坐在牆邊的高個子。這個人一直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耷拉著兩隻胳膊，一張充滿皺紋的灰臉毫無表情。

&ldo;有人跟我提到了一筆錢。&rdo;我對摩尼說，&ldo;幹嗎提錢?我還知道為什麼有人在電話裡威脅我。這是你的主意，你覺得這樣也許就把我嚇唬住了?&rdo;

摩尼說：&ldo;你要這樣跟我說話可是找不自在，說不定要給自己的坎肩上弄兩粒鉛皮紐扣。&rdo;

&ldo;太有趣了。&rdo;我說，&ldo;真沒想到可憐的馬洛坎肩上要添上鉛皮紐扣了。&rdo;

艾迪&iddot;普魯嗓子眼裡發出一聲乾咳，那也許是他的笑聲。

&ldo;講到你要我只管自己的事，別管別人的。&rdo;我說，&ldo;說不定我的事同你的事有些地方攪和到一塊兒去了。不是我的錯。&rdo;

&ldo;最好不是。&rdo;摩尼說，&ldo;怎麼會攪和起來了?&rdo;他很快地抬起眼皮，但馬上又垂下來。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