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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飲水機咕咚咕咚的放水聲,鶴連祠垂眼摁亮了手機螢幕。手機背景是月光,窗杦,和伏在上面的長髮美人。
他的手指敲了敲螢幕上的日期,面容平靜,像老道的獵人摩挲槍口,透出十足的耐性。
在十二月也快進入尾聲的時候,z市發生了件大事,據新聞播報有一個手段惡劣的殺人犯從他市流竄到了本地。
本來這種事情大家只當個新聞看完就算了,可偏偏這個逃犯又在z市犯下了傷人案,把一個z大的學生捅進了醫院。
所幸路過的車輛驚走了對方,司機也及時報警,出事的學生被趕來的救護車拉走。雖然捱了一刀,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鶴連祠他爸因為這件事忙了起來。
因為出事的不是別人,是遲恭白。
不知情的人都以為這就是個意外,那個殺人犯反社會隨機作案,鶴連祠家裡就知道多一些。家大業大總會遭人惦記,鶴遲兩家目前合作緊密,私交也不錯。鶴父幫著氣瘋了的遲家人一塊處理這件事,這方面鶴連祠插不上手,就去醫院看望傷患。
遲恭白腹部被捅,好險沒傷到臟器,情況不算太嚴重,每天就躺在醫院玩玩手機。
鶴連祠那天過去看他倒沒想太多,一路坐電梯上到了私人病房所在的那一層、踏上安靜的醫院走廊才驟然一頓。
一行人迎面走來,大半個月沒見的唐朝站在最前方,正好與他四目相對。
鶴連祠表情不變,不著痕跡地揚了下眉梢。
幾秒鐘的對視,鶴連祠率先抬步。他向前走,和唐朝的距離拉近了,而後,他們擦肩。
唐朝剛從病房裡出來,他要下電梯,而鶴連祠要到病房裡去。
他們此刻的路徑像兩條不會相交的單程道,只有行走時帶起的細微冷風才會觸及彼此——鶴連祠垂下的手擦過了唐朝的手背,也是冷的。
鶴連祠目視前方,下一刻,他的手腕驟然傳來一股力道。比上一秒那一點觸碰感受到的冷意強烈千萬倍,唐朝死死攥住了他的手。
鶴連祠沒有馬上回頭,過了會兒才側身,低頭看向唐朝抓住自己的手。
指骨泛白,太用力了。既不甘心,又恨,恨鶴連祠,也恨自己。
恨對方沒心,恨自己犯賤。
跟在唐朝身邊的是酒吧樂隊的人,一起來看遲恭白,看到眼前的情況後挺識趣地走了。
鶴連祠一隻手提著水果,他被唐朝步伐踉蹌地推進廁所隔間的那刻,手掌一鬆,鮮艷的蘋果撒了滿地。
果實撞擊地面的聲音此起彼伏,悶悶的,像心臟跳動的沉響,迴蕩在這方小空間裡。唐朝用一隻手堵著他,漂亮的一張臉消瘦,眼睛顯得更大了。裡面有水,霧氣似的瀰漫,溢位眼眶。
盯著鶴連祠的目光又兇狠,像團火,燃燒在湖水中央。
唐朝用這麼一雙黑湖似的眼睛,眼角帶淚,笑著問。
「鶴連祠,我這輩子就只有你一個男人。」
「……你滿不滿意?」
誰先低頭誰就輸了。
眼淚順著臉頰落下,唐朝不再看鶴連祠,半蹲下身去解他的皮帶,蒼白的指尖微微顫抖——他近乎蠻橫地摁住鶴連祠,埋首,因此也錯過了手掌下放鬆的身體。
鶴連祠的後腦磕上牆壁,他不作抵抗,像是無動於衷。眼底深處卻緩慢地滲出笑意,他垂眼看著唐朝散落在肩膀的頭髮,手掌溫和地松張,隔空抓了抓。
唐朝要贏,要臺階,鶴連祠知道,也不是不能給。
但他也有想要的東西——更在意的,更放不下的那個人才會低頭,鶴連祠要看唐朝愛他勝過愛自己,愛自尊、愛輸贏。
蘋果礙事,被踢了一腳,在地面滾動。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