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頭的屍體(第1/4 頁)
人是否能死而復生?
周宙對讖緯之學和怪力亂神向來不屑,死了就是死了,一抔黃土下去,什麼都沒有,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死而復生。所以他收到顧熠發過來的訊息時,第一反應是對方終於瘋了。
這種感覺一直存在,在許時青死後他們的每一次見面,周宙都能察覺到顧熠的改變,那種變化是微妙的、像是慢慢滑入深淵。
一些時候,周宙也會惆悵的蹲在牆角的陰影裡吸菸,透過淡淡的霧去捕捉火燒似的夕陽,想起那個來去匆匆的小鬼。
他太年輕了,學著顧熠像奔喪似的穿得一身黑。又好多次被林丹丹“威脅”著換上那些亮色的衣服,周宙笑他像那種好欺負的學生仔,於是少年人就偷偷摸摸的換回那身黑色衣服。
——十七歲,就差那麼一點點。
高州的手胡亂的比畫著,說,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十八歲了。
那是一個很美好的年紀,周宙也有過。所以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該死的世道,許時青連打架都不用會,他會活得很好,會在十八歲迎來他最重要的一場考試,然後有一個成人禮。
……而不是連屍身都拼不全。
他狠狠的閉上眼,那個場景是周宙不願意回想的記憶。他們最小的同伴、弟弟、家人,像是破布娃娃一樣東一片西一片。
活著的人硬生生變成塊冰冷的石碑,誰都受不了。
復仇。
周宙知道,這個詞是他們心中共同的念想,那甚至不必說出口,只要看看彼此的目光就知道了。
復仇。
他們掘地三尺,一無所獲,甚至引發了一連串的猜忌和追繳。
而第二年,一則情報引爆了他們所有人的怒火。
——c城掌控者甲名收藏了一顆頭顱。
那是許時青的。
林丹丹那時候的神情前所未有的陰狠,眼眶通紅:那是時青……我看見了,我看見他了!
竊取情報的異能者不可接受的捂住臉,她從來沒那麼失控,這個被外界稱為“謀略君主”的女人痛苦的推論出可怕的真相。
甲名如何砍下許時青的頭顱,又是如何精心儲存,哪怕過了一年多,那顆頭看起來依舊鮮活如真人。顯然,對於他而言,許時青作為他的敵人,甚至到了他特意割下其首作為炫耀展示的戰利品的程度。
“c城易守難攻,而且守備森嚴。”顧熠從情緒裡擠出理智:“而我們只有四個人。”
他們需要有一個勢力,一個可以和甲名相抗衡的勢力。
於是長青誕生了。
顧熠這個人,一旦想要達成什麼事情,就會拼盡全力的去做。可相應的,一旦目的達成,他又會陷入怎樣的狀態之中呢?
周宙摸不準,高州和林丹丹同樣如此,他們這些陪著他走到如今的人,親眼看著對方從溫柔變得狠毒,各個基地之間的明槍暗箭、長青基地內部的各種矛盾……這些都不是那個沉默的青年可以應對的,顧熠已經把自己逼成了另一個人。
甲名死在那年c城的春天裡,街道兩邊的櫻花大簇大簇盛放著,擠擠挨挨的綴在枝頭。
當長久以來緊繃著的弦鬆下來,他們或多或少都感到了放鬆,但想象中大仇得報的釋然和喜悅並沒有降臨,招搖過市的反而是空虛和茫然。
周宙感到他們已經到了一個關口,過去的九年裡,他們為仇恨活著,而這一年開始,他們要學會告別許時青生活下去。
這看起來很難過,但建立基地的過程之中,他們已經找到了方式。為自己,為別人,為家園,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人活著總是在前進的同時忍耐腳底的玻璃渣,或者別的什麼,總是在忍的,忍忍就過去了。
顧熠此刻的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