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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曦笑道:「世子客氣了,真要送禮,也該是我送你才對。」
唐逐挑眉看她。
元曦只道:「那日叛軍圍城,是世子為太后出謀劃策,方才助她老人家從賊人手中逃離。後來太后被捕,也是世子幫忙將玉璽偷運出城,我北頤國土才不會落到賊人手中。如此赫赫功勞,只怕我一聲謝,多少還淺薄了些。」
唐逐微微一訝。
當時情況兇險萬分,京中人人自危。他出手相幫太后,也是冒了十足的風險。不想將唐家牽扯進來,他便易了容貌,用了假名,便是後來去交還玉璽,也未曾暴露身份。連他家祖母都不知道,不想竟被她識破了。
唐逐低頭失笑,「郡主何須言謝?保家衛國本就是我男兒指責,在下也不過是盡了點綿薄之力,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比起太子殿下和郡主,當真不足掛齒。」
「這話就太謙虛了。要不是世子幫忙爭取的時間,我和殿下便是趕到了,只怕也無力迴天。」說到這,元曦又不免向他行了個萬福禮,鄭重道謝。
可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謝」,到底輕了些。
她左右思量,想起初見那日他的囑託,便道:「那日在永春園,世子曾說,心中早已有意中人,讓我幫忙同唐老太太說和說和。上次比武招親就這麼不了了之,事後我也沒再見過唐老太太,不知世子現下可與你那位意中人團聚?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世子也莫要客氣。」
唐逐眨了眨眼,神色頗為錯愕。
待明白過來她所言為何,他又恍惚了一瞬。望著面前這雙清潤乾淨的眼,五年前那個人頭攢動的早春晨光,也悠悠地在腦海里重新浮現。
當時他也是這般,隨祖母來帝京省親。誰知那麼不巧,剛好遇上四公主回京的車馬。帝京萬人空巷,他和祖母被推搡到角落,動彈不得。
唐家雖不及帝京裡頭那些世家大族,但名頭也不容小覷。他更是自小錦衣玉食,出入呼婢引僕,還從沒被人這般推擠過。他當下便有些負氣,對這位流落在外的公主更是沒什麼好印象。
直到那一陣風,和揚起的車簾下洩露的一線春光,驚了他的眼,也動了他的心。
以至於到如今,都難以忘卻……
唐逐莞爾一笑,拒絕道:「不必了,郡主只要知道,她現在過得很好便可。」
他說著,視線落在元曦身上。雖還如慣常那般溫和敬重,可目光深處隱約浮動的繾綣,多少還是叫著冬春之交的清淺暮光洩露幾分。
元曦雖不明所以,但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便也適宜地止了聲。
天色越發晚,元曦同唐逐簡單寒暄了幾句,便辭了他,隨露種一道出門去。
回宮的車馬已經在門外候下,元曦只需出門上車便可。只是誰也沒想到,馬車邊上竟還多了一個人。
而今的衛暘早已領了聖旨,馬上便要登基為帝,可私下裡,他還是不愛穿太華麗的衣裳。一身純白立於積雪的臺階上,如松如柏。絨絨的狐毛圈在他臉邊,越發烘托得他仙風道骨,不落凡俗。
「你怎麼過來了?」
元曦提著裙子迎上去,兩隻幼鹿般的眼睛睜得滾圓,裡頭盛滿驚訝。
臺階上的雪還沒化乾淨,她一門心思看著衛暘,沒留神腳下,沒跑兩步,果然打滑。好在衛暘及時伸手,將人攙扶,她才不至於摔個狗啃泥。
「都多大的人了,怎麼行事還這般毛毛躁躁?」衛暘曲指勾了下她鼻尖,蹙眉佯怒道。
元曦吐了吐舌,甕聲甕氣道:「這不能怪我,誰讓你站在這兒,讓我分心的?要怪也要怪你。」
她邊說邊揚起秀面,嬌俏地朝他眨了下眼。眼角眉梢鑲嵌在深冬落日盛大的餘暉裡,純真之中又多了幾分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