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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姜未回答,秦賜就打斷她:「你的腿才剛好,我叫醫生過來檢查一下。」
他的目光和姜未短暫地撞在一起,這讓她覺得,秦賜其實是清楚她大晚上遛出來幹嘛的。
所以這是在幫她解圍?
姜未心中一暖,沖他笑了笑:「我沒事的,大不了明天再去醫院複查一次。」
說著,她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沒事,扶著牆壁就要站起來。
「我來。」秦賜彎腰把她抱起來,越過楊雅貞,徑直將她抱進臥室裡。
在那盞壁燈下,楊雅貞一直站在那裡,看著他們消失在走廊盡頭,一張如同面具的臉看不出情緒。
一進到房間裡,姜未明顯感覺到秦賜放鬆了許多。
她的手一直扣在他脖子上,能感覺到他背脊的線條,有著清晰的紋理,尤其是在緊繃的時候,背部的肌肉會有種賁張感。
別說是秦賜了,就連姜未,剛才被楊雅貞盯著,都如同芒刺在背。
姜未被他輕輕放到床上,秦賜仍不走,他坐在床的邊沿,抬起她的腳左右看了看,反覆確認。
這樣其實也看不出什麼……難道他的眼睛裝了x射線能看穿骨頭?
她縮了縮腳,聽見秦賜問:「我能在這兒坐會兒嗎?」
姜未愣了愣,表示理解:「當然可以。」
或許是剛才那段對話,讓姜未覺得,這時候的秦賜沒了往常那些忽遠忽近的疏離,甚至有些說不出的脆弱。
她想說些話來安慰他,但她連前因後果都不知道,決定還是不要貿然開口。
就這樣靜靜地對坐,也是一種陪伴。
「你剛才都聽到了?」過了會兒,秦賜淡淡開口。
姜未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
秦賜看著她,「嚇到了吧?」
「那倒沒有,」姜未搖搖頭,小心翼翼地問,「媽她為什麼那樣說啊?」
說秦賜害死了他爸,這等於在指責秦賜是殺人犯,
簡直匪夷所思。
秦賜恍惚地笑了笑,語氣冷靜:「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啊。」
說者彷彿無心,聽者卻打了個冷顫,姜未心裡毛毛的,忍不住扶著肩膀,面板浮上來一層雞皮疙瘩。
「別胡說啊,」她在秦賜腿上踢了一下,「是有什麼誤會吧?」
秦賜的手仍擱在她腳踝上,無意識地輕輕撫著,他說:「小時候我很調皮,又一次闖了大禍,害得我父親心臟病發去世,你說,算不算是我害死了他?」
他的手指驟然收緊,捏到姜未的痛處。
她下意識想躲,可秦賜的表情,又讓她覺得,此時躲開好像是一種殘忍。
姜未的語氣很柔軟,彷彿夏夜裡最清幽的一縷香:「那不是你的錯,你不是故意的。」
如果只是孩子的頑皮,那這些年來,他應該已經付出代價了。
被自己的母親冷漠,仇視的代價。
秦賜深深地凝視著她,好像在分辨她真心與否,過了會兒,他才緩緩地說:「謝謝你安慰我。」
「我不是在安慰你,這是事實,」姜未挪向他那邊,湊近看他,「所以媽她才那樣對你?」
秦賜說:「我父母年少相識,感情一直很深。」
小時候,秦志剛創業不久,楊雅貞負責研發工作,事業蒸蒸日上,父母琴瑟和鳴,秦賜住在城西南山路那所大房子裡,父親的書房裡一整面牆,都是一家人的照片。
出事以後,那面牆上所有的三人合照都被撤下,只留下父母兩人的照片,楊雅貞禁止秦賜進入書房。
不止如此,她也禁止秦賜去給亡夫祭拜,每年清明以及忌日,秦賜都被單獨留在家裡,由保姆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