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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到東,夜幕已臨,華燈初上,整座都城隨即也被籠罩在了一片柔和光暈之中。
宋月臨從車上下來的時候,一抬頭,一梢越過牆頭的合歡花便在夜色中映入了她的眼簾。
她頗為讚許地點點頭:「長姐家裡種的花十分討喜。」
話音落下,一個泠麗的女聲從一旁傳來。
「多年不見,在你眼中便只是長姐家裡的花才能討喜麼。」
宋月臨轉過頭,一個著一襲銀鳳紅袍,頭戴牡丹金步搖,眉間一點花鈿艷光四射的冷麗女子便進入了她的視線,正是安陽長公主宋雲霓。
瞧著對方款款走近,宋月臨彎起眉眼,笑了:「長姐這話說的,倒像是在埋汰我。」
「聽說太后留你在宮中住,你都尚嫌不夠自在所以婉拒了,我心中忐忑也是自然。」宋雲霓說著話,伸出手輕輕抓住了她的腕子,微微一笑,「走吧,長姐領你去認識些人。」
兩人返身進府,一路穿過前院,繞過水廊,最後沿著蜿蜒的石子路來到了一片有石渠清流蜿蜒而過的花圃間。
雖尚未到請帖上所寫的開席之時,但花間宴上卻早已是賓客滿座。宋月臨心下一笑,側眸又瞧了一眼身旁儀態萬千的宋雲霓,倒也毫不意外。
眾人見她們來到,紛紛站起行禮。
宋月臨四周環顧了一眼,目光落在對面那幾個年輕男子身上,料想他們便是那大管家口中說的青年才俊,唔,這看起來嘛……才不才不知道,俊倒的確是俊的。
兩人這一落座,夜宴便也就正式開始了。宋雲霓看起來心情不錯,或許因為是個便席,加之有絲竹和曲水流觴助興的氣氛柔和融洽,所以席上的人也就並不怎麼拘謹。宋月臨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坐在對面那幾位青年才俊的問候和奉承。
正當其中一位才俊沾沾自得地作詩之際,忽然一個穿著月白錦衣,頭戴玉冠,相貌英挺的男子從花圃外匆匆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正在作詩的才俊便停了聲,轉而行了個禮,衝著來人喚了聲「安陽侯」。
宋月臨這便對上了號:原來這位仁兄就是她姐夫,安陽長公主的駙馬。
「還不來坐下?」宋雲霓看著自己的丈夫,語調微涼,聽得出她的情緒明顯冷落了一些,「不要擾了李公子的文思。」
安陽侯似乎鬆了口氣,但皺起的眉頭卻並未舒展,他只是應了一聲,然後快步走到宋雲霓身邊落了座。
「對了,永章。」待到那位才俊一首詩畢,宋雲霓忽然轉過頭來叫了她一聲,和前一瞬的表情完全不同,此刻已然掛著一絲淺笑,「聽說你這趟來都中帶的東西很少,連侍女也只是帶了一個慣用的。」她說著,喚出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一個綠衣少女,又續道:「其嫣是我的近身侍女,做事向來細心,我把她贈給你。你堅持住在驛館我始終掛懷,有她為你打點我也放心不少。」
她此話一出口,宋月臨便一個不小心瞟到了安陽侯眸中有驚色劃過,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於是她果斷地點頭收了,正好順便招呼著這位新進的侍女帶她這個不勝酒力的主人出去轉一轉。
宋月臨悠悠然地走出花園,不經意一個抬眸,夜幕下隱隱望見東邊不遠處似有輝芒氤氳。一問其嫣才知道,原來那是公主府中的浮光海棠到了花期,那是八年前雍南王送給安陽公主的新婚賀禮。
「花開時如夜星浮沉。」其嫣如是道。
宋月臨當然覺得這是吹牛的,但她還是秉持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的心情奔著東邊就去了。
待到了近前,她瞧著眼前這幾株花樹的真容,倒也覺得這牛吹得並不怎麼過,同樣是先帝公主,她和這位長公主的待遇還真是沒法比。
沒法子,誰叫她這位長姐是輔政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