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禮成(第1/2 頁)
“對席——”皇甫暄在西面落座,青緹在東面落座,兩人相對,食用同一只牲畜的肉。
世人皆知“月枝長公主擅毒,嫡公主擅醫”,誰敢在她的面前下毒?是肉嗎?還是合巹酒?東西,她絕不能不吃,但也能給自己解毒,可皇甫暄怎麼辦?他的那盤肉會有問題嗎?青緹將肉夾到嘴邊——沒毒!那隻能是酒了。
遭了!如果是平時宮中用的銀器,或許還能有檢測毒物之效,但合巹的本意是將匏瓜一分為二,分別盛酒。如果將毒下在瓜瓢裡的話……
“行合巹禮——”宮女將兩片瓜瓢分別端到東、西兩座邊。
青緹瞟向近在咫尺的瓜瓢。這將是她有生以來下過最艱難的一個決定——要麼默不作聲、完成嘉禮,要麼一語道破真相、被星辰殿處罰。
青緹是帶著皇祖母的教導喝下那杯酒的。
“青緹,聖女實際上是世界上最艱難的職業,她們要遵循萬事萬物的發展規律,也意味著要對很多事情袖手旁觀。這就是為什麼‘預知’是星辰殿首要禁止的能力,因為它只會給人帶來痛苦。”
合巹用的匏瓜是苦的,盛出的酒必然也是苦酒。所以共飲合巹酒不僅象徵著夫婦合二為一,還有著同甘共苦的深意。可此時青緹心裡是真的苦,她好害怕皇甫暄會忽然倒下。咦?自己何時如此重視他了?
宮女再將酒倒滿瓜瓢,將東西兩座的瓜瓢交換,兩人飲第二次酒。
是慢性毒嗎?皇甫暄看上去還好好的。
青緹拿起換過來的那隻瓢,湊近了聞嗅,又輕嘗小酌。萬幸!她沒在裡頭髮現任何毒素!所以皇甫暄沒中毒!他沒事!
青緹大鬆一口氣。
“禮成——”青緹被馬車送回東宮,皇甫暄則與大夏帝后前往衍樂宮與群臣宴飲。青緹卻無法在臨華殿裡安坐。
不僅僅因為這裡是太子寢宮,更因為她想不到皇甫暄中毒的原因。預知夢一定不會出錯,那就是現實中哪裡出錯了宴會上人多眼雜,所有吃食都是再三檢查好的。房間裡的吃食也都沒有問題,那問題究竟出在哪兒呢?這次總不是皇甫暄自己毒自己吧?
門“吱呀”開了。
回來得這麼快?!青緹迅速回到寢床前。
皇甫暄踏入房間,房間裡的人都向其行禮,兩人隔著一道屏風,面對瞬間圍上來的侍者無可奈何,只能任由他們擺弄。
女侍為青緹脫下繁重的玄色純衣纁袡禮服,男侍則為太子脫下玄端禮服,之後侍者們手持燈燭傾巢而出,房間裡一片漆黑。忽然,黑暗中又出現一點螢光,慢慢的,這些螢光多起來,照亮了整個屋子。
“你哪兒弄來這麼多流螢?”青緹伸出手與這些可愛的小傢伙交流。皇甫暄繞道後面,用棉被把只有一層白娟單衣的她裹住,然後說:“他們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留,我總得努力‘求生’啊。”
青緹還是隻瞥了他一眼:“流螢是單純且美好的生命,只能在天然純淨的水域附近生活,壽命一般是3~7天。太子殿下可知,這樣稀奇的光亮要經過一年的努力才能孕育出來?”
皇甫暄像哥們一樣摟住她的肩,青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不自覺地收攏身上的棉被。“那你有沒有聽過一種說法——腐草為螢?腐爛的草都可以化成精美的流螢,我們會不會也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青緹躲開了他。
“太子殿下別忘了,‘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下一句,是‘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這就是那天在鶼鰈宮前,青緹跟皇甫暄說的話。此時她重複道。
“你應該跟那群大臣多喝幾杯的。”見皇甫暄沉默,青緹起身。
“給長輩敬完酒我就回來了,怕你久等。”皇甫暄體貼地回應,毫不在意青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