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赤王(第1/2 頁)

時間退回以納西妲為首的眾人圍繞帳篷外，等待神明姍姍醒來這一刻。

咕嘟的聲響從朦朧貼近耳畔，從昏暗鑽出禁錮，咔嚓一聲極輕的樹葉磨蹭動靜，地面驟然崩開，光芒四散。

不知何時從身畔盛開的死域瘤一下子花苞般冒出地底，如煙花炸裂。眼前僅僅一個恍惚，就在納西妲嚇了一跳企圖採取措施的瞬間，將所有人捲入未知的空間，毫無聲息。

“…”尚處於沉沉睡夢中的少年神明未曾察覺，而盤踞在他身上的神明只是遙遙投來視線，思索著什麼，並未作出動作。

阿佩普甚至覺得，她偷家偷得太過順利。

瞅著草之魔神和她的眷屬們羽毛球般在自己的體內碰碰車，神明總算在落地的這一刻以草元素托起了眾人，她就忍不住啞著嗓音低沉地笑，龐然的身形在通體墨綠的世界顯現。

不規則的梭形草葉構築出不透明光澤的穹宇，像朦朧了玻璃與黑霧。黑色的花在她的體內紮根生長，她站定在有著草坪紋路的膠狀物土地上，龍類豎狀瞳孔投來的視線略帶晦暗，卻也算友善。

“小小的神明，小小的人類，你們果然像他的計劃那樣來了。你有什麼疑惑，在這裡，我都可以為你解答。”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在你身邊生長的，是死域？”

猶豫了一下沒有貿然詢問有關簫神千落的種種，納西妲將目光投向龍王身側拔地而起的花朵，還有不遠處零零碎碎抹黑了整個空間的死域枝節，心底沒由來的一緊。

就好像倉皇間看到了某種可怕之物，可在自己的認知之中…

“你說死域…在你現在的印象裡，這算不上什麼嚴重的危害，對嗎？”

年幼的神明眸光稍許怔然，站在後方的提納裡稍稍點頭。

“在巡林官的經驗裡，那只是森林環境汙染的一種。雖然還不清楚它的來源，但無論是專業的野外生存人員還是神之眼持有者，都可以輕易地將其抹除，讓雨林恢復原本的顏色。”

嘴角無奈而苦澀的弧線加速，聽著人類描述中顯然輕鬆的語氣，草之龍王淡淡苦笑：“這樣，這樣啊，現在的死域，已經僅僅是給雨林抹上濃妝的顏料了嗎？”

“我和千落初識的時候，曾看他心情不佳出手處理過幾個死域，難道是在那時候做了手腳？…”

面對人類不甚確定的猜測，龍王則是緩緩搖頭，又將目光投向自始至終略顯失神的納西妲：“你應該已經見過世界樹了吧。不妨仔細回想一下，死域在你本該的認知裡，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染料嗎？”

“不是的！…”幾乎是脫口而出，納西妲一點點抬眸，好似推理出一切的視線唰然灑落在阿佩普臉上，語氣微顫，卻一字一頓，“禁忌知識，死域…我正是為了解決死域，才會……不，不對……”

她又不由露出疑惑混亂的神情，單手扶住額頭，“死域，明明是非常危險的事物，為什麼現在在大家的印象裡，卻會變成一種簡單的森林汙染…”

“深淵是混亂，也是毀滅，而禁忌知識來自深淵……阿佩普，你…”

“見過赤王。”

阿佩普終是笑了，以蒼茫的神情低頭垂憐掌心的花苞，眼神在這一刻，透出無比複雜的微光。好似緬懷，傷感，又泛開欣慰和溫暖：“我終是體會到他們的偉大，神明愛人…而不愛自己。”

“布耶爾，你也和他們一樣。我曾經和阿赫瑪爾，也就是人類口中的赤王有過一個約定——在花神死亡之後，她屍體內蘊含的一切能量，都要歸我所有。”

在龍瞳清晰的倒影裡，敏銳捕捉到了躁動不安的卡維一副訝然的神情：“可是在裝置看到的記憶裡，赤王應該是…非常愛惜花神吧？他為了她的死和簫神千落決裂，怎麼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