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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左右,那個男人終於像是還魂了一般從墓碑前每年站起來,長嘆一聲,帶著兩個孩子步履蹣跚地往外走。我悄悄地從藏身的地方跑出來,來到墓碑前面,那個死去女人的照片就貼在它的正中。那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看上去三十歲出頭,溫柔而又大方。如果我失去一個這樣的妻子,想必也會痛不欲生。
那個男人和她的兩個孩子還沒走出多遠,我決定跟蹤他們。
我在他們身後十幾米遠的地方不緊不慢地跟著,出了墓園,上了大道。他們在路邊的一個公交車站停下來等車,我也走過去,裝作僅僅是和他們同路的人。這一家人在等車的時候一言不發,父親面無表情,看上去就像一尊木偶。兩個孩子也都神情木然。
一輛24路公共汽車停站了,他們上了車,我緊隨其後。 一路上我一直在偷偷地觀察他們三個人,我的好奇心越來越重。這一家可憐的人,那個死去的女人似乎辦他們的靈魂也一起帶走了。
車大概開了將近一個小時,他們在解放路下了車。我尾隨著跟下去。現在我的膽子比剛才大多了,也跟得更緊。我知道他們根本不會注意我的存在。
大約走了十分鐘後,他們拐進了路邊一幢破舊的三層公寓。我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跟上去。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住處,我可以好好地計劃下一步的行動了。
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入夜,走在昏暗的大街上,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亡靈。這種感覺真好。
一月二十五日 大雨
今天起來,外面是瓢潑大雨。
這個城市很久沒有下這樣大的雨了,這說明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我已經準備好了今天行動。本來我可以多觀察一陣子,但我有些按耐不住了。儘管在這樣的雨天出行並不是一個好主意,但我仍然決定去那戶可憐的人家登門拜訪。我特意披了一件黑色的風衣,戴上黑色的帽子,穿著黑色的皮鞋,還頂著一把黑色的雨傘。我敢肯定自己看上去就像一個來自陰間的使者。
週末的大街上冷冷清清,我像一個孤魂在飄蕩。
我花了一個小時走路,步行來到那家人的樓下,沒有費什麼功夫就打聽清楚了他們所住的樓層和房間。我順便問了一下他們的鄰居關於死去的那個女人的事情,她生前是一個話劇演員,居然是一天下班回家的路上讓一個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瘋子殺死的,死的時候還被毀了容。真慘。
我徑直來到二樓的203房間‐‐那是他們的住處。我重重地敲了幾下門,耳邊迴響起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中的那段動機。沒錯,這就是命運在敲門。
我等了很久,那個男人才過來開門。他的臉色慘白,形容枯槁,目光呆滯。
他看見我似乎並不吃驚,只是木然地問了一句:你是誰?
我說:我是誰並不重要,但我能改變你的命運。
他盯著我看了好久,兩眼一片迷茫。我感到他的體內有某種東西在積蓄著,像是沸騰的蒸汽在鍋爐裡瘋狂地尋找出口。
他半晌才說:我已經沒有什麼命運了,她離我而去了,我的餘生毫無價值。
我說:如果我說我能讓你重新見到她呢?
他說:他說,那就讓我死吧,那樣我就能和她團聚了。
我說:我要讓你活著見到她。
他說:我快瘋了,你是不是也瘋了?
我說:我沒瘋,我很嚴肅地告訴你,我可以辦得到。只要你願意,我就幫你。
他說:我不相信,你這個騙子。
我說:相信不相信是你的自由,我不想來說服你。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之後我就離開這個城市了。三天之內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他說:你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