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天子之庠序(第1/3 頁)
結果還沒來得及問,國子監的旁門裡,劉德室急忙走出來,「賢弟,你終於回來了。」接著十分親熱地拉住高嶽的手,說快快進去,不然可就遲了。
第二個納悶頓時瀰漫在高嶽心頭。
可是很快就解開了:
就在劉德室走出來後,務本坊的街道上突然出現無數穿著白色麻衣的年輕人,還有他們身前身後挑著行李的、推著小車、扛著肩輿的僕役和輦夫,匯聚成一道巨大不可遏制的洪流,吵吵嚷嚷,向著國子監的方向衝來。
「這是做什麼!」高嶽也大驚失色,急忙和幾位妙客將小車上的箱篋行李扛起來,踏上國子監院牆外的臺階。
「他們都是來國子監裡佔給房的!」劉德室將高嶽引到了旁門邊的院牆下,又攔住他,叫他現在不要進去,並低聲說,「賢弟暫且不要輕舉妄動。」
高嶽還沒待問清楚,這時國子監牆內突然炸起片敲鑼打鼓聲,好像是戰鬥的號角般,接著朱紅色的正門隆隆地被推開,「打跑這群來佔我們給房和給廚的雜碎!」隨著這樣的吼叫,又有無數穿著深衣圍著青衿的學生,舉著杌腿、鋤頭、釘耙,自正門處湧出。
幾名看門的謁者還準備阻擋,結果立即被裡面衝出的國子生、太學生、四門學生衝撞得自臺階翻滾而下。
高嶽、劉德室、蘇五奴等人被嚇得緊緊貼在旁門牆壁,看著門內衝出的國子監學生,和街外湧進來的麻衣舉子們,一面是深青色的狂潮,一面是白麻色的怒海,交織在一起,推來搡去,罵聲震天,更有棍棒農具齊下,打得是奼紫嫣紅、如火如荼。
「這群人都是趕考的,為什麼打起來了?」高嶽滿是訝異,他以前上大學時,剛下高鐵就是熱情的師兄師姐們來迎新,幫你提行李,幫你安排宿舍,沒想到唐朝國子監身為全國最高的斯文之地,學生們居然公開毆鬥?
還沒來得及詢問,即被劉德室匆匆拉入,趁著雙方混鬥,他們沒任何阻礙,就穿過旁門,走入了國子監的牆內。
「別管他們,愚兄已將你在太學館那裡佔據個好房間,先去下行李,那裡定員只有七十人,去遲了就晚了。」劉德室邊走邊說。
而高嶽在走入國子監院牆後,就想看看這大唐最高學府是個什麼模樣,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宛若盆冰水,把他從頭澆到了腳,骨子裡都滲著失望的寒氣:
剛入門挨著牆,是座有朱門的殿堂,門庭深深,外圓內方,四面有水渠,以石橋和外相連,匾額上寫著「魯聖人宮」,應該是祭祀孔子的地方,可柱子、門和窗欞看起來已十分斑駁,完全副年久失修的模樣;
往西走了數十步,就看到有幾位學士模樣的,匆匆地往外面趕,「這是知館博士和監司,出去制止毆鬥的。」
然後他們便來到了位居中央的一座高門大堂,大堂前後各有抱廈,劉德室介紹說「這裡是論堂。」
當他們穿過所謂的論堂時,高嶽差點滑倒,這時看到腳下地板上,居然布滿了青苔!而堂內空蕩蕩的,毫無陳設,除去幾道灰濛濛的素屏風外,角落瀰漫著陰冷的黴味,高嶽邊走邊抬頭望去,屋樑上滿是蛛網。
越過了論堂,四座稍小些的堂子橫在他的眼前,即是國子、廣文、太學、四門四館,其後各有樓宇,都破敗不堪的模樣,想必是劉德室所說的「給房」,也就是高嶽原本年代所言的「宿舍」。
太學館在整個務本坊的最西北隅,北面隔著牆就能看到皇城的安上門。
「唉唉唉!」向太學館奔去時,高嶽突然發覺,自己正順著,順著道土埂在跑:土埂田壟的兩側,齊齊的全是菜圃
菜圃!菜圃!
堂堂大唐國子監,全帝國最高學府,魯聖宮、論堂和各館間的庭院,居然全被種上了菜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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