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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罷,站起身雙手鄭重地將病例檔案交到警察手上。
季徹起身接住這厚厚的一疊檔案,對此略有驚訝。
他之所以感到詫異,不是因為邢實妻子的病情,而是這份醫療檔案被整理得相當規整,哪年哪月在哪家醫院做的什麼檢查,報告被按照從新到舊的順序排得整整齊齊,可見用心。
林諾也是沒想到,好奇地問道:「這是你做的?」
季徹眉心舒展著翻看病例,目光定格在了邢實的妻子夏蕊的病情主訴上,「你妻子生前住在人民醫院的心內科?」
「是的。」邢實嘆了口氣,「我太太的心臟受遺傳原因,一直不太好,六年前查出限制性心肌病,就開始接受治療了。你們也知道,心臟病等不起又急不得,所以我就提前準備好這些,萬一遇上願意接手的醫生,這病例一拿出來,也能省不少事兒不是?」
他是笑著說的,可眼裡閃爍著的淚花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酸。
林諾感慨地跟著嘆息,而後詢問:「關於您家屬的情況,能再展開和我們說說嗎?尤其是你覺得不太對勁的地方。」
邢實頷首:「因為心臟不好,我太太的藥就沒斷過,自從查出心肌病,各種檢查沒完沒了地做,也在積極尋找合適的心臟。我記得是上個月3號,我們終於得到了心臟配型成功的訊息,但是……」
他垂下了頭,話語中滿是愧疚:「我把家裡能賣都賣了,所有親戚都借了個遍,可錢還是不夠。醫院知道我們困難,還幫忙申請了特殊病種,但就算這樣,錢還是差了很多。」
直到現在他還在想,如果早些時候他可以再努力一點,好好工作,多賺一點錢,小蕊會不會就是另一種結果了?
林諾起身給邢實拿來了抽紙,默默放在了他的面前,暗示警員幫忙倒杯熱水進來。
季徹坐著稍等了一會,直到邢實緩過來了一些,才開口問道:「很抱歉地所,我接下來要問的問題可能會再次觸及你的傷感處,如果不願意回答,我們可以改天再談。」
邢實喝了口熱水,搖頭說:「不用了,您問吧,我會來這兒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我怕她隱瞞了一些事,如果真的有,涉及生死的我必須要知道真相。」
他知道妻子如果真的有事瞞著他,一定是覺得這是為了他好,但他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愛人,不想一輩子被蒙在鼓裡。
是迷茫地活在妻子為他編織的夢裡,還是清醒地面對殘酷的現實?他其實猶豫過,但還是想選擇後者,因為美夢易碎,噩夢難平,他要永遠記得自己有個很深愛的妻子,她叫夏蕊。
季徹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邢實,見他即使再難過,在提到「真相」時,眼中滿是堅定。
他合上了病例檔案,雙手在胸前交疊,正聲問:「我想問,你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子去世的嗎?」
總結這半年裡,家屬對患者離世產生質疑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患者咽氣時,家人沒有親眼見證。
張子薇雖然在場,但出於某些原因,她當晚睡得非常沉,沒有聽到或看到病房裡的情況。
這些病人家屬之所以會對患者死亡原因產生疑惑,有嚴重的會去醫院鬧事,是因為親人之間難以割捨的情感,也是因為這樣情況出現得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您突然這麼問……」邢實驚愕,心裡一直以來的怪異感瞬間被點醒,顧不得悲痛了,他情緒激動地說,「不是,她那天下午突然說很想吃我們家樓下的糖糕,我看時間還早,一來一回也就半個小時,就趕緊回去買了,結果一回來就看見醫生在搶救,然後……然後……」
因為小蕊有心臟病,責任醫師也說過,她的病隨時可能惡化,所以他當時沒有多想,只是陪伴了這麼多年的家人突然沒了,心裡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