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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天塔下守衛森嚴,即便是年節也不見半分懈怠,偏偏顧浮最擅潛行,連敵營都進過,更別說是這麼一座祁天塔。
於是她在沒有驚動任何守衛的情況下,成功溜了進去。
出於謹慎,也為了方便,顧浮沒走樓梯,而是踩著高塔外部的飛簷往上攀越。
最終來到祁天塔第七層,顧浮進去後才把酒罈子放下,就聽見了箭矢破空而來的聲響。
顧浮躲開這一箭的同時,朝著箭矢飛來的方向快速掠去。
祁天塔第七層燈火昏暗,所以顧浮才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角落裡站著一個人,現下那人自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顧浮當然不會手軟。
落日弓重重地砸到地上,曾為北境軍統帥的顧浮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將國師壓制在了牆角。
看著昔日居高臨下的白髮仙人此刻就在她身前,還被她禁錮在連燈燭都照耀不到的昏暗角落裡,像只待宰的羔羊動彈不得,顧浮心裡升起莫名的滿足感。
最棒的是,即便受制於人,仙人的模樣依舊冰冷凌冽,淡漠的眼神看什麼都像在看螻蟻一般。
他薄唇微啟,話音比凜冬的寒風還要冷上幾分:「放手。」
「不放。」顧浮比國師要矮一些,正好能嗅到國師頸間淡淡的藥香。
顧浮是來「討債」的,自然也想看他變臉惱怒的模樣,於是湊過去,壓低聲音在他耳邊極盡曖昧地說了句:「你身上好香啊。」
第13章
一般人聞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所以國師並不覺得自己身上有香味,反而從顧浮身上,聞到了閨閣女子常用的薰香與淡淡的酒香。
薰香綿軟,似纏繞指尖的綢緞,酒香凜冽,如塞外刮臉的風沙。
襯上孟浪的話語和雌雄莫辯低啞勾人的嗓音,倒真像個擅闖姑娘閨閣的登徒子,不然怎會染上這樣截然不同的氣味。
面對顧浮的無禮,國師並沒有像顧浮期待的那樣惱羞成怒,而是簡單幹脆地點明瞭顧浮的身份——
「顧候。」
顧浮更習慣別人叫她「將軍」,所以她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國師好像知道自己是誰。
可她能就這麼認下嗎?必然不能啊。
於是顧浮裝傻:「什麼『顧候』?是你相好嗎?平日都是他來找你?要不要換我試試?」
國師終於惱了,語氣越發冰冷:「顧浮!」
顧浮不為所動,繼續裝傻:「顧浮又是誰?好像在哪聽過,莫不是那死在北境的顧大將軍。」
國師聽了這話,不知為何反而不氣了,只又對著顧浮喚了一聲:「顧二。」
連在家中的排序都被人喊出口,顧浮才算見了棺材,確定國師是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北境顧將軍沒死,是京城曲玉巷顧家的二姑娘。
這就沒意思了。
如果國師不知道她是誰,她還能毫無顧忌地調戲逗弄,反正天一亮人一走,國師想找也找不到她。
偏偏事與願違,顧浮只能鬆開手,臉上沒有半點被人當面戳穿身份的尷尬,反而遺憾之情溢於言表:「你還真知道,不是瞎矇的啊。」
國師擺脫桎梏,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服,問顧浮:「我若是不知道,你準備如何?」
顧浮的視線隨著國師的提問,落到了他整理衣服的那雙手上。
雖然光線昏暗,可顧浮依舊能看清那雙修長似竹的手是如何撫平衣襟,擺正衣袖,一舉一動都格外好看。
若國師不知道她是誰,她大概還會摸摸國師的手,畢竟這麼好看的手可不多見,總覺得碰一下都算冒犯。
顧浮回到原先放酒的桌邊坐下,理直氣壯地回了句:「我一個姑娘家,能拿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