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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燕西撩起眼皮，不動聲色地移開小腿，繼續講解，&ldo;當你在海里感覺頭昏腦漲，失去方向感，陷入類似醉酒的狀態，這叫氮醉。潛越深，肺部更多氮氣會溶到血液裡，使神經衝動麻痺。&rdo;

&ldo;潛到三十米，每下降十五米，等於喝一杯烈酒。氮氣過多時，可能致命。&rdo;

金何坤點頭，裝模做樣寫筆記，將老師與學生的角色扮演進行到底。

陳燕西不耐煩地敲敲桌子，語氣生硬。

&ldo;我講的時候你認真聽，百分之八十的學生總在寫筆記時錯過重要知識點。&rdo;

金何坤一撂筆，挑眉道：&ldo;哦，看來當年學霸啊。&rdo;

&ldo;也沒有，&rdo;陳燕西喝口水，硬生生吞下&ldo;傻逼&rdo;兩字。

&ldo;我大學肄業。&rdo;

金何坤：&ldo;&rdo;

這他媽還挺理直氣壯啊。

陳老師不准他分神，金何坤只好勉為其難地正襟危坐。他十指交叉，上身前傾，作出一副來開黨會的樣子。

十分不要臉。

陳燕西懶得管，只求以最簡單、最快捷的方式，將五個單元的重點塞進金何坤腦袋裡。

&ldo;同樣，若上升過快，血液裡的氮氣就會形成氣泡，若氣泡壓力無法釋放，會形成危險的減壓病。因此在上升過程中，需要定期停留，讓氮氣氣泡排出&rdo;

&ldo;金何坤，你往後退點。你他媽是要湊我臉上來?!&rdo;

被點名的好學生笑著往後縮，金何坤實在是沒忍住，怎有人生得像陳燕西這般好看。

頭髮稍長，一雙利眉。眼睛深邃，有如海淵。鼻樑挺且直，嘴唇自然上翹，因沾著水漬，格外性感。

陳燕西講課時，會下意識彎背。領口大，露出鎖骨，再往下是一片胸肌隱入衣衫。

金何坤後來回憶，他那天好像什麼都沒聽進去，也像是什麼都學會了。記憶破成幾個片段，有仙本那高遠品藍的天，有胖貓懶懶的叫喚。穿堂能直視大海，遊艇疾馳而過，波瀾壯闊。

他的身後是小鎮，人群熙攘，日光暴烈地灼燒大地。

而他眼前，是全情投入的陳燕西。

陳燕西講了很多，從配重系統到潛伴制度，講困在激流中，應如何脫身。怎樣建立浮力，以可持續的速度朝與岸邊平行的方向，遊離激流區。而潮汐又是如何產生，怎樣影響三種潛水時的環境情況。

金何坤唯獨對兩句話記憶深刻。

一是陳燕西自個兒加封的深海情話：別害怕，我會一直看著你。

另一句是：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buddy。一對一負責，將彼此的生命、信任，無保留交給對方。

說這話時，陳燕西正給金何坤示範。一對潛伴於深海中，應如何握住對方手臂，以便於交換備用二級頭。

陳燕西緊緊拉著他，掌心熱度隔著衣服，源源不斷地感染著金何坤。他心尖一動，喉頭髮癢，很想順勢吻過去。

在金何坤的認知裡，成年人不像小孩子，喜歡之事總愛藏在心間，像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他一向主動大膽，認為心動就該追逐。即使慘遭拒絕，也雖敗猶榮。

人生在世，及時行樂。

陳燕西察覺有異樣，不著痕跡地鬆開金何坤。他回到自己座位上，在&ldo;這是個成年人&rdo;與&ldo;該不該拿他當人看&rdo;的矛盾中猶豫片刻，將自己哄宋阮的招數搬了出來。

&ldo;一般來說，第一個潛教對學生的影響會很大。因為初到開放水域，你多少有些緊張。而教練，就是你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