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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濱路南郊大橋離方家別墅大約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席朝霧不急不慢的行駛, 但此刻已經快是深夜兩點半了。車載廣播裡的女主持依舊精力充沛,剛說完一個不怎麼好笑的冷笑話,正慢吞吞念著深夜保健品的廣告。
顧以培抱著裝錢的箱子縮在副駕駛上,偏著頭看著漆黑的窗外。
車內沒人說話, 偶爾的幾聲布料摩擦的聲音,都是從後座那邊傳出來。安然躺在後座的長椅上假寐,真皮軟椅用來躺,也並不是那麼舒適。他翻了個身,面朝著駕駛位的椅子,一隻腳輕輕點在底下的腳墊上。
事情好像從他當年被顧以培一刀捅死開始失控,他隱隱能猜測出綁匪那邊的某個人,會是他們的「老朋友」。
秋月高懸的蒼穹,路面上是長若遊龍的暖黃路燈。幾聲短促的鳴笛聲,刺激著安然的耳膜,這人睜開眼,卻撞進一輪深淵中。
安然噌得做起身,和前排的顧以培,透過或明或亮的倒車鏡,無聲的對視著。
「冰箱裡有果汁,」席朝霧往後車鏡裡看了一眼,溫溫柔柔說道,「還有一會兒,才剛到南郊。」
安然點點頭,看見知道看見顧以培率先垂下視線。那人用自己纖長白皙的手指,順著懷裡皮箱的紋路緩緩撫摸
安然:「你喝麼?我給你擰開?」
席朝霧沒再說話,打了把方向盤,駛出最後一個八道十字路口。
「謝謝,」顧以培接過安然遞來的瓶裝果汁握在手裡,彷彿將這個溫熱的東西當做暖心的手爐,「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還要半個小時呢。」
「我沒睡著,」安然,「倒是你,總看著我幹什麼?」
顧以培彷彿沒料到安然問的這麼直接,愣了片刻扯了扯嘴角解釋道:「就是看你面熟時間過的可真快,要是師傅還在,現在可能一切都不一樣了吧!」
說完,他淡淡瞥過開車的席朝霧,等確定對方無甚回應後,繼續說道,「我還記得以前師傅和我說『我們以後都在九州,你、你在b市,我們最好生生世世永不相見』。我那時候以為這話是真的,我便再也沒有去過九州。
可是後來,在我最狼狽的時候你也許不知道了,但是那個時候的我真像一條搖尾乞憐的野狗」
安然沒出聲,但心裡卻默默回懟道:那你可能真的沒見過什麼叫「野狗」。
他十幾年前穿過來的時候,可能見得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野的一隻「狗」。
嗯,他現在就坐在你旁邊!
席朝霧似有所感,透過倒車鏡向他勾了勾嘴角。
「可就是那個時候,我卻在b市再見到他。」顧以培,「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們只是為了考試而已啊。」
車內的能光未開,只能透過窗外折射進來的淡黃光線聊以視物。安然看不清顧以培的表情,但光聽聲音就也不禁讓他感到寒涼。
顧以培吸了一口氣,吐字的時候都帶著顫音:「你那天問我,我殺了我的朋友,我自己怕不怕。其實,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怕的!我去自首並不是為了減刑什麼的,只是太害怕了而已」
事到如今,那把水果刀的樣子,顧以培只要閉上雙眼就能回想起來。不過是很多年前隨便買的一把而已。
在它刺向安然之前,它所勝任的最吃力的工作,只是切開個厚皮西瓜。
對面有車交匯,大燈的強光一閃即逝,同樣一閃即逝的還有顧以培那張慘白的臉。
安然將視線投進窗外的黑暗中,淡淡開口道:「死都死了,現在自白有什麼用呢?」
指甲劃過皮箱的聲音從前排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顧以培壓抑到極致的聲音:「可、可是我呢?我之前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兒啊!我的人生或許真的是從遇到師傅那年開始脫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