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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裡抱著被褥,敲門不方便,便用腳踢了兩下,又將耳朵湊近門板上聽裡頭的動靜。
鴉雀無聲。
江聞岸又喊了一聲:「五殿下,您醒了嗎?」
沒有得到回應,他料想或許是因著昨日的事,沈延並不想理他。
道歉是要的,請罪也是要的,可總得先讓他見到人。
「五殿下,我進來啦。」
他說著用頭頂開門。
一進屋發覺屋內一如往日般昏暗,冷宮朝向不好,三面的蒼天大樹又將宮殿包圍在中間,顯得昏暗又逼仄,只有朝向大門的一扇小窗透著幽微的光亮。
江聞岸招呼著朱如放下銀骨炭便無聲打發他出去,自己則抱著一團厚厚的棉被,輕手輕腳往裡挪。
「那個……」江聞岸躲在被子後面,露出一雙眼睛,盯著面對著牆壁躺著的沈延,小心翼翼道:「殿下,我來了。」
沈延不說話,他便悄悄靠近了幾分,將被褥堆到他床上,柔軟的鵝絨被十分暖和,半搭在沈延腿上。
床上的人卻像碰了什麼髒東西似的挪開腳,離那床被子遠遠的。
沈延終於說話:「出去。」
江聞岸瑟瑟發抖,除了穿過來的第一天以外,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小傢伙這麼冰冷地與他說話。
當下有些不習慣。
他欲哭無淚,可憐兮兮地道歉:「對不起啊,我昨夜真的不是故意的,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下你我都無力與太子抗衡,唯有先忍著,待日後有能力再……」
不知是哪句話觸動了他,沈延突然轉過身來,臉上罕見地露出了豐富的神情:「你想對付太子?」
「啊?」
他臉上神情難以捉摸,只看著江聞岸道:「你知不知道,若是我把你方才說的話告訴太子,你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死。」
江聞岸本來還有些忌憚,但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突然就有底了,他篤定沈延不會這麼做。
而且他還有些莫名的高興,這好像是沈延第一次說出這麼長的句子。
有進步啊!
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他高深莫測道:「殿下,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
江聞岸等著他問為什麼,可左等右等也沒等到,一大一小一個坐著一個躺著,就這麼大眼瞪小眼。
直到江聞岸瞪不下去了,拉扯著鵝絨被蓋到沈延身上。
沈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死死按壓著被褥不讓他動彈的人。
他現在到底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年,又十分瘦弱,力氣自然是不敵江聞岸的。
江聞岸耍起賴,十分得意地笑:「看,這被子都蓋在你身上了,就是你的,你得對他負責。」
沈延瞪著眼睛聽他的歪理。
江聞岸眉眼帶笑,半個身子壓著不讓他動彈,解放了一隻手指了指外邊,又放回被褥之上捏了捏。
前幾次來的時候他就發現沈延屋裡很冷,卻不是因為什麼冷宮陰氣重之類的鬼神之說,而是因著他屋裡沒有炭火。
堂堂大燕朝的五皇子竟落到無炭火過冬的地步,說出去實在好笑。
可事實就是如此。
江聞岸收起嬉皮笑臉,認真看著小傢伙道:「這被褥和炭火你且留著,好好過冬。」
他知道按照往年的情況,沈延是不被允許去參加宮廷家宴的,江聞岸不想讓他冷冷清清過年的同時身體上又受凍。
沈延不動了,他沒有再掙扎,垂著眼皮感受身上柔軟的被褥和那一方重量。
如鴉羽的眼睫翕動兩下,他突然問:「你不恨我了麼?」
江聞岸低著頭輕聲說道:「你那時才多大?」
沈延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