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第1/2 頁)
燕啾心跳漏了半拍,她告訴自己,不要抱期望,但是還是不由自主地問了句,「……你知道我是誰嗎?」
下一秒,她好似被擁進懷裡。
少年往前邁了一步,胸膛幾乎快要抵著她的額頭,她能聽見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滾燙而熱烈,幾乎要灼傷她。
蔣驚寒沉默了半晌,眼神很暗,但很清明。
他沒醉。
杜飛宇那幾杯,怎麼可能醉。
但是他很想裝瘋。
他低頭看著她,聲音很低:「你是燕啾。」
「玩兒不了專案卻還讓我背鍋的燕啾。」
燕啾滯了片刻,覺得他真的很記仇,正準備推遠一點罵他,又聽他啞著聲音說——
「我是你的粉絲。」
玩兒不了也愛去遊樂園的燕啾,學校裡閃閃發光的燕啾,高傲又鋒芒畢露的燕啾。
寂靜夏夜裡一離開就是三年的燕啾。
我是你獨一無二的愛慕者。
是這麼多年來,願為你赴湯蹈火、戰死沙場的不二之臣。
氣息,心跳,語焉不詳的表白,似是而非的擁抱,裝醉的人吐露心意。
路燈昏黃,遠處城市的夜景璀璨閃爍,人群嬉笑打鬧聲好像又近又遠。
夜色太撩人。
燕啾是初二剛開學那年走的。
課本都領了,愁眉苦臉地準備每天早起,她爸媽突然說要給她轉學。
原因是成都教學質量不如上海好,燕鳴要考大學了,得去上海試試。
而且他倆常年在上海,對這一雙兒女還很掛念。
燕啾覺得這都是放屁。
哄爺爺奶奶的話罷了。
實際上是燕重北和梁愫要離婚了,他們倆和平協商過後,決定把燕鳴給梁愫,燕啾給燕重北。
他們當年是人人艷羨的一對夫妻,人都快中年了,在歷盡社會浮沉後,決定分手,雙方的身體或心靈都不再忠誠,但還是想瞞著長輩。
於是就杜撰出這些理由。
當時燕鳴並不覺得她小,不懂事,直接跟她說了這件事,讓她自己思量走不走。
她當然不想走。
但是燕鳴得走。
他不走,等到上了大學,梁愫就沒辦法再認他這個兒子。
總而言之,梁女士覺得,這樣會養不熟的。
燕啾當時想,哥哥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和一個幾乎不認識的人一起生活,會不會很孤獨啊。
她覺得她得去陪哥哥。
但是她又捨不得。
捨不得爺爺奶奶。
捨不得寬窄巷子裡川劇變臉的聲音,春熙路上趴著那隻大熊貓,種滿梧桐樹的學校,放學路上賣蛋烘糕的小販,花、鳥、棋都不缺的家屬院。
捨不得六樓上清清冷冷的喻嘉樹。
捨不得對門的鄰居和隔壁班的男同學。
捨不得……蔣驚寒。
那是她十四歲,喜歡蔣驚寒的第三年。
為什麼是第三年呢。
因為她跟他從小就認識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只能從歪歪扭扭的日記本上判斷。
2012年,她十一歲的某一天,短短五行的日記裡出現了四個蔣驚寒。
她想,應該是那個時候吧。
蔣驚寒從小就有魔王潛質。
燕鳴比她大三歲,很多時候時間不合,顧不上她。
院子裡欺負她的,都被蔣驚寒打過一遍。
比他小的,他能打。比他大的,他也能打。
他打完還從來不跟她說,一身是傷的路過她,為了不讓她去告狀,還會嚇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