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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宥凡笑道：&ldo;淑茵，原來是你？&rdo;原以為能康復痊癒，現在才知道情況並非如此，喻宥凡深感自責。喻宥凡的眼眸深邃迷人，漆黑如星子。嗓音低峭渾厚，語調潺緩，恍若能撩動人心。體態俊挺，魁頎威猛，形之於外表露的憨嬉，掩不去內在的沉靜涵雅。喻宥凡咬緊腮幫，振作精神，人生倥傯的境遇，使他有些尷尬和語無倫次，惱恨地道：&ldo;前些日子已覺有些氣力，誰想現在頭昏眼花。&rdo;喻宥凡敷衍地冷笑一聲，讓王瑞賀給我搬了把椅子。

窗外，瀟瀟雨聲漸已微弱。兩隻黃鶯落在雲杉樹上清脆的啼叫，那碧綠的樹葉悄然染上一層薄薄的金色霧靄，隱隱約約裹來一陣荷花和菱葉的清香。暖烘花發，雨催筍出，大地崢嶸，遍處芳菲。香墅嶺裡傳來紡織工人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王瑞賀近到窗下張望，上官仁正帶人察看媒染操作。見此情形，王瑞賀不敢遲緩，同喻宥凡和我吱了聲，一個人提起步子跑向門外。我望著喻宥凡，甚為關切地問：&ldo;宥凡哥，自打你受傷後，一直沒聽說你的訊息。聽說新進廠一批紡織工人，年齡十□□，上官仁要打算擴建工廠了嗎？&rdo;喻宥凡指尖撥弄一個鑲藍邊銀色打火機，打火機敲在床頭上，好像想起什麼事，頓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ldo;香墅嶺要擴建工廠？前幾天有人在議論，不過倒不是擴建工廠，應該是有老紡織工辭職，增添新人進來。&rdo;我聽了，胸口宛若壅塞著一股沉重的情緒。我見他臉頰瘦削，長發蓬鬆，靈機一動，對喻宥凡說：&ldo;你的頭髮像覆著一層苔蘚，不防我給你剪頭髮好嗎？&rdo;喻宥凡聽了，嘴角浮起笑痕，歪過臉，咧嘴笑道：&ldo;你會理頭髮？它可是項技術活。&rdo;

喻宥凡揉了揉眼眸，發現牆邊木櫃上擱著一把剪刀。喻宥凡將剪刀拿在了手裡，在一塊鐾刀布上磨了磨兩面刀刃。我將一面鏡子擺置好，鏡中照出他清瘦的臉龐輪廓。我笑道：&ldo;這種活我熟透著哩。它像女人搽粉，男人剔須，亦像家常便飯一樣，得心應手。&rdo;

第三章 賈夢鸝夤緣蹙淚

一向追求生活品味，懂得與人分享的上官黎，在我眼裡，彷彿天之驕子，高不可攀。

上官黎是喜玉之人，涉足杭州玉石界使他陶冶了性情，淨化了心靈，也使他初露鋒芒威望在外。其名下一座《集玉堂》位於杭州正陽門外椿樹街、大柵欄以西的梨園三道巷&ldo;禽魚花鳥&rdo;市場，古玩玉器、珠寶鑽翠、名石手錶，琳琅滿目，燦若繁星，市面價值已達兩億。以上官黎之意，一類好友，無緣難求。一種好玉，無緣難遇。他擅長藏玉、收玉、鑒玉、磨玉，亦會賞玉、惜玉、品玉和護玉，身邊常常隨帶一塊純白岫玉，據傳為慈禧太后贈與後宮佳妃之物，估價一百萬兩，曾流失海外，幸得國內佛學大師高價拍回。

喜玉之人，好比戲劇《花為媒》中喜花之人，因花喜、因花怒、也因花痴。上官黎恰如此類人，因玉結緣女神賈夢鸝。故而，兩人被外界笑稱為民間&ldo;金童玉女&rdo;。現如今，富二代視夢鸝為美玉，捧在手心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千般恩愛，萬般嬌寵，除了全情投入忠實於對方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兩人情牽意惹，像一座幽古深井中灑射綹綹月光，像莫愁湖畔一片片蒲草，使他們形影不離。上官黎將賈夢鸝帶進他的房間。他興奮地合攏上門，臉上漾出從未有過的天真爛漫的笑容。旦見賈夢鸝：滿頭秀髮反挽成髻，髻中插一根攢絲繞五彩線木簪。雙耳戴翠玉耳釘。胸前掛一串象牙和瑪瑙相銜的綠珠項鍊，一條岫玉珠鏈隨意的躺在腕上。一件粉紅繡花圖案包臀裙，寬白紗繡粉色花邊，外壓狹花絛子。裙裾中有大朵凌霄花，細細花蕊又以橙黃飄彩精工點染設色，咄咄逼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