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噩夢(第1/2 頁)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邪祟卻倏地消失了,連帶著那塊紅布,一下子沒入了夜色中,無聲無息的,像從沒出現過一般。
若非嘉言還僵著身子站在那兒,兩個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他看,閆予池幾乎要以為方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他發的一場噩夢。
如此又站了一會兒之後,一個衙役回頭看了閆予池一眼,顯然是在詢問他下一步要如何是好。閆予池晃晃腦袋,將最後一絲醉意驅逐出去。剛要答他,卻見那衙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五官扭曲著,好似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你”閆予池雖怕,腳下卻不由地上前一步,想要施以援手。可是話還未脫口,他渾身的汗毛就一根根炸了起來,像被一道雷從頭頂劈下。
他看到了一雙手,一雙烏黑枯瘦的小手,穿過衙役的後脊樑骨,從他的肚臍處透了過來,又順著他的肋骨一點點摸了上去,經過鎖骨,在於脖頸處死死鎖在一起。
伴隨著“咯嘣”一聲,那衙役的脖子軟綿綿掛了下來,腦袋搭在右肩上,舌頭從口中探了出來,歪在滿是血沫的嘴角。
方才還好端端的一個人,現在卻像一隻被擰斷了脖子的鴨子。手中的長刀落到地上,他“啪嗒”一下倒在另一個衙役的腳上,從脖頸處湧出的鮮血染紅了同伴的靴面。
另外一個衙役哪裡見過這樣詭譎的場面,他“啊啊”幹叫著,將壓著自己的那具屍體踢到一邊,轉頭就朝祠堂的大門跑。可是將將只跑出五六步,官服的領子卻猛地朝後一收,他被一隻無形的手扯了一把,身子直朝閆白霖的棺木飛去,在棺材板上面連打了幾個滾兒後,重重落在棺材前面。
棺材很大,衙役的身體被完全遮擋住了,可即便如此,單從那一聲聲痛苦的嚎叫聲,閆予池也知道他此刻在承受著什麼樣的折磨。一些橫飛出來的碎肉和骨頭,濺到那口巨大的棺木上面,發出細微的“砰砰”聲,還有一些,飛濺到了閆予池的頭面、身上,甚至,他唇邊都能隱約能品出一絲腥甜的味道。
有那麼一個瞬間,閆予池覺得自己快瘋了,他不敢相信這樣一場殘忍的殺戮會如此鮮活地展現在自己面前,而殺人兇手還是自己的兒子,雖然嘉言從始至終都沒有動,只用一雙眼睛冷冷地瞅著他一手創造出來的人間煉獄。
閆予池忽然覺得腦袋裡很疼,像有人用鋼鋸在割他的腦子似的,疼得他直打了幾個激靈,冷汗沿著脊骨簌簌落下。可是這疼痛卻讓他從迷茫和慌亂中清醒過來一半,他咬緊牙關,用力邁開綿軟無力的雙腿,朝祠堂旁邊的一間偏房衝了過去,用剩下的最後一點氣力合上大門,插上門栓。
做完這一切後,他軟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身上涼一陣熱一陣,在冰與火之間不斷地遊走。他側耳聽著門外的動靜,卻發現衙役的慘叫聲不知何時消失了,現在外面很靜,連夏蟬的鳴叫聲都沒有,萬事萬物都彷彿被罩在一隻巨大的蓋子中,靜得人心慌。
淚水從閆予池的眼角無聲無息地滑落,他看著黑漆漆的窗戶,沒有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像等待行刑一般等待著那個熟悉的聲音。
“父親。”嘉言的身影終於出現了,他現在就站在門外,影子壓在窗戶上,看起來有些怪異。
“父親,你開開門,你不想知道翠筠臨死前說了些什麼嗎?她可是在最後一刻還記掛著你呢。”他的聲音裡含著一絲冰冷的笑意,閆予池於是用後退著來到牆根,身體蹭著牆面蹲下,緊緊縮成一團。
“我最恨她那雙勾人的眼睛了,因為你的目光總是停留在它們上面,當然,這是我發現你們兩個的私情後才注意到的。從那以後,我就明白了為何你對母親會如此冷淡,為何對她總是敷衍。你怎麼可以讓母親傷心?她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我決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所以,我挖掉了翠筠的眼睛。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