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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熊又抓抓風帽,幾乎薅下一把毛來,轉眸求教地看向老子爹,只見是一副憨傻了模樣。於是扁扁嘴,無奈地自己分辨,生硬地喊出:「娘親」
女子伸臂在半空,很耐心地解釋:「就是小九的娘親啊,你不信啊,我們來拉鉤鉤。」
小毛熊靜靜打量了一會兒,不過片刻間生出了親密無間的感覺,舉了舉小胳膊,示意母親來抱,女子再向前一步,與他們呼吸可及,巧妙地從呆男人懷中接過了小毛熊,衣裳婆娑間幽香淡淡,芳馥沁脾。
皇帝手臂酸軟。
望著她,眼睛乾澀的發痛。
女子在兒子嫩滑的小臉蛋上一陣大親特親,淚珠像斷了線滾滾落下。「孩子,想煞了娘。」
而後,淚光迷離地看著孩子爹,踮起足尖,對著那陽剛的唇烙下一個熱熱的吻,清潤甜美。
夜晚的瑞山行宮,還是舊時的月曉雲閒閣。
外頭又飄起了鵝毛,寢室的地龍燒的極熱,玻璃窗上凝若雲氣,小宗時體魄健壯最怕熱,玩的出了一身汗,直嚷嚷嫌錦被太暖,蓋了條絲緞薄被,這會子剛睡得沉了,躺在中間呼呼打著睡鼾,和襁褓時的睡相一般無二,活似只小豬崽子。身畔斜身臥著一男一女,正是一家三口,和父皇同衾同席習慣了,不肯跟著保姆睡。
女子支肘托腮,眼光在小兒臉上挪不開,唇角噙著憐愛的笑,方才哼唱著催眠的江南小調,男人如墜雲上,神情怔忪,一顆心仍是落不到實地。
女子伸手撫摸他的臉頰,肌膚相貼,掌心清晰的熱度,他眼眶漫上了淚霧。
不知過了多久,四下只聞得更漏滴滴。
他終於開口,語氣帶著顫音:「這兩年,你都去了哪裡?為什麼我尋遍天下鴻斷魚沉?」
定柔眼睫緩緩眨動,如蝶翼翩翾。「前一年就在京州啊,只是你起初沒有去那個地方細找。」
「何地?」
「安氏陵園。」
「安」那地方他的確派人去過,不過是清明、中元、寒衣、生卒祭日這些時候去的,他想著小丫頭會去祭拜妙雲。
沒想到
她流血甚多,那日昏厥在馬車裡,鼻息微弱,彌留的狀態,妙清急於救治,駕著車到了安氏陵園,那兒守陵者的是個白髯老者,安家的舊僕,還是師傅歸葬時相識的,師姑拼盡畢生所學,總算挽留住了一口氣。
可仍是未脫危,不過盡人事聽天命。
她幾度沒了脈搏,師姑夜潛回道觀找出珍藏的一株千年老參,加上幾樣珍稀藥材煉製了續命丸。
每日靠參湯延續著生息,直到一個半月後縫合的傷口才漸地不滲血了,人也恍恍惚惚有了意識,能進一些薄粥,不過由於失血太多,身體幾乎油盡燈枯,瘦的柴毀骨立,三日有兩日都在昏睡,叫不醒,偶爾睜開眼,雙目混沌辨不清人貌,意識濛濛不知在何處,魂魄似在九霄雲外遊離。
師姑用盡了法子,生血丸吃了很多,效果顯微。
養了四個月,傷口癒合的好了。
定柔卻還是渾渾噩噩的模樣,生命薄如紙,連動動指頭都沒有半絲力氣,不分黑白的長睡。
妙清師姑想起嶺南山中一位修道的友人,前些時候恰巧通了信正在峨眉山遊方,是一位出神入化的醫者,名喚凌虛真人,傳聞已超凡入聖,不老不死,能鸞音鶴信,與九天諸神切磋道法。
當即決定帶上她入蜀。
路上不敢走的太快,從鼪鼯之逕行了近四個月才至峨眉。
很多事情也是她清醒時才知曉的,那位大師彼時已告去,無緣得見。
深山中養病,恍恍幾個黑晝白日,世間卻已春夏秋冬。
回京的路上心急如焚,師姑卻仍擔心她身體虛弱,怕顛簸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