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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了。」阮衿看了看李隅,露出瞭然的表情,「因為她已經在保佑你,其他護身符也不需要了。」
李隅眼睛眨了眨,自己是沒有料到阮衿是這麼想的,他只是因為純粹的不信任何宗教才不接受這串珠子,頓了頓才說,「這麼想也不錯的。」
李隅從初中三年,幾乎把所有時間都花在旅行上。對各地那些宗教,神話總是抱有極大的興趣,失明的吉普賽神婆,柬埔寨能夠為他預知災禍的通靈人,還有那些在非洲馬裡街頭遊走的巫醫……
那時候李勝南一如既往地對他進行放養,李隅則醉心於那些奇怪的東西,水晶球,塔羅牌,甚至還在馬裡的巫醫商店裡買過一顆風乾的鱷魚頭。他買來厚厚的大部頭堆在房間裡,去看那些人類語言誕生之前的符號和壁畫。
周白鴞說他無聊透頂,每天不知道在幹什麼,將來可能要去研究神秘學變長生不老吧。
但李隅不是因為相信才去追尋這些痕跡,相反的,他是為了證明這些不存在。
一旦在現實社會的生活中意識到自己的渺小和無能為力,往往都把那些東西寄託在虛幻之物上。
世界各地的神有什麼不同嗎?億億萬萬被記載或者沒被記載著的神明,相遇了不會打起來嗎?而作為凡人和神接觸了又能如何?在諸般尋尋覓覓之後,好像也並沒有多特別。
那麼自己母親所堅信不疑的上帝也一樣,她終於去見她的主了。
現在他稍稍大了一點,思想倒也沒有那麼偏激,不會再跑遍全世界就為證明神不存在,或是為證明一件事是錯的而去鑽牛角尖,因為好像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問題都需要一個黑白分明的答案。
既然阮衿說她是在保佑自己,那就權當她在那個薛丁格的天堂裡生活得很好吧。
進了那羅漢殿,卻不如想像中那麼大,那五百尊羅漢都是純黑色的,古樸得有些平淡,全都密匝匝地擠在一個屋子裡,讓人怪不舒服的。
但仔細看,質地裡又隱隱閃爍著細碎顆粒狀的金,錯眼看去,又宛如神跡顯靈。一個個姿態,表情各異的尊者栩栩如生,都端坐在玻璃櫃中,彷彿在夜裡就會活起來談笑說話。
因為那龐大的數量,羅漢塑像便從幾米高的天花板延伸到地面。因為從上至下,鋪天蓋地充盈著眼眶,一直仰頭去看,便有種撕裂眼眶的飽脹痠痛感。
由於性別緣故,阮衿需要從右開始數,李隅從左開始數。
這道狹窄的長廊像是水族館的玻璃通道,分不清到底是他們在看羅漢,還是那些羅漢在看著他們。兩人後背相抵,各看各的,偶爾還會手肘互相磕碰到。阮衿為了不撞到李隅,就把原本屈起另一隻手垂下來。
他數到第十五尊的時候,李隅不知為何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原本只是試探性的,手指不慎碰到一起。後來又好像是覺得沒必要再繼續遮遮掩掩,乾脆一把握住了,拇指摩挲過虎口,掌心熨燙著貼合在一起,變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
阮衿感覺一瞬間血液凝聚到一起去,腦袋霎時抽空了,連羅漢都數不下去了。心跳透過手掌上貫通在一起。在這寂靜的羅漢堂中,就好像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做著一些隱秘又大膽的事。
李隅的聲音倒是冷靜:「我數完了。」
「我也快了,已經數到第十五個了。」
他數完了就拖著阮衿的手一起看,看著阮衿最後數到第十七座是087,瞿沙比丘尊者。而李隅數到的則是093,山頂龍眾尊者。
最後仍是花二十塊錢在通道出口拿了兩張金色的小卡片,和尚低頭在卡片上下方各自簽下了他們兩個的名字。
一面上繪著金色的羅漢小像,另一面則是卡片描述和詩句。
「你的那張寫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