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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一身素雅的淡藍色長裙,容澈慢條斯理地躺回了床榻上,並未再帶回面紗,露出了那張雌雄莫辨的俊美臉龐,一副安然的模樣,彷彿真打算等著大夫來替他問診。
「殿下,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
容澈替自己蓋上被子,有些愜意地眯起眼,這柔軟的床榻甚是比自己在宮中所用還要舒適,乾燥清爽的氣味讓他心靜了幾分,看得出屋子裡的物件皆是嶄新的,那位少城主還挺上心嘛。
想起那雙抱著他的身子止不住顫抖的雙臂,容澈眼底的神色忽明忽暗,闔上眼簾,屋子裡響起他低沉的嗓音:「按兵不動,先看看這位阮少城主有沒有活命的運氣,待隨行隊伍回都城後,再做行動。」
阮妤帶著府上的大夫穿過桃花林匆匆前往熙鳶閣,正到房門前要抬手敲門,房門從裡面被開啟來。
只見方才服侍容澈的宮女垂著頭讓開一條路來:「少城主,奴婢已為殿下換好衣服。」
阮妤點了點頭,領著大夫跨門而入。
兩位宮女在阮妤身後交換了一個眼神,迅速跟了上去。
進門後,阮妤快步走到大夫身後,思及自己此時身為男人,直接靠近容澈的床榻太過唐突,便僅是隔著一段距離朝床榻上探了探頭,瞧見床榻上凸起的人形,依舊是一動不動,心下有些焦急連忙開口問道:「許大夫,殿下情況如何?」
許大夫透過床幔中指把上容澈的脈象,表情卻逐漸古怪起來,許久才皺著眉頭疑惑道:「殿下體寒體虛,脈象極其微弱,可心跳卻又是強健有力,如此複雜的脈象老夫還是頭一次見到。」
阮妤一愣,心中不免擔憂起來:「可有性命之憂?」
許大夫搖了搖頭:「那倒沒有,眼下應是長途跋涉讓殿下的千金之軀受了苦,我且開幾幅藥,待殿下醒來好生養著便無大礙。」
阮妤聽著忍不住在心裡翻起了白眼,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人都昏迷不醒了,這老頭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大抵是開些補氣健體的湯藥,能有什麼用啊。
「你們且在這好生照顧殿下。」人沒醒自然是不用拜堂成親了,待許大夫開過藥,阮妤又簡單交代了兩句便離去了。
回到凌風閣,甘正凌早已在此等候。
阮妤見甘正凌前來,想必是有要事相說,緊閉門窗後這才坐在書案前低聲道:「甘副將何事前來?」
只見甘正凌一副嚴肅的樣子,阮妤只覺不論何事都是這副模樣,每次見他心裡都顫顫的,有時就算無事發生,也被他這副模樣給看得像是天要塌下來了一般,便聽甘正凌正色道:「殿下那邊可有異樣?」
阮妤搖了搖頭,心裡依舊替那位嬌弱的公主捏了把汗,不知她有無大礙,何時才會醒來。
「派人將熙鳶閣盯緊些,別出了意外。」
此話一出,將阮妤的思緒拉回,不明所以看向甘正凌,怔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甘正凌和自己竟是又沒想到一塊去。
阮妤瞪大眼睛,自是全然沒想到這些,驚呼道:「你是說,殿下這是在裝病企圖逃跑?」
甘正凌點了點頭仍舊是一臉正色,絲毫未被阮妤的驚訝所影響,在他看來,阮妤一個女子,哪能有縝密的心思:「許大夫診脈並無異樣,人卻遲遲未醒,多留個心眼總是沒錯的。」
阮妤知道甘正凌一向謹慎,有時甚至謹慎到讓她覺得甘正凌是否從不相信任何人,可此事她並不這般認,到底是心疼同為女子的容澈,阮妤看了甘正凌一眼,頭一次想要拒絕甘正凌的提議,她並不覺得容澈像是會故意裝昏迷的人。
沉默片刻,阮妤措辭道:「殿下長途跋涉,身子的確虛弱,她大老遠嫁到北城來,咱們還是莫要做這些猜忌的行為,以免寒了殿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