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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握住薄言寬厚溫熱的手掌,用力地攥緊。
這一次,我沒有鬆開你。
也不會鬆開。
他在夢中在心裡說,說完才意識夢境與現實,下一刻,世界顛倒輕浮,一切在眼前消亡。
他看著薄言的身影一點點的在眼前消失,從慌張到崩潰,他急得想去留住薄言,可五指收緊,卻什麼都沒抓住。
車子顛簸,琛柏書睜開眼睛,迷惘地看著車頂。
車前頭有微弱的光亮,琛亦玖在開車,封然在副駕駛關了手機聲音打遊戲,前座的唐池放下座椅也已經睡著。
他沒有歪著身體去看,卻能感受到車裡每一個人的動靜。
車子過了收費站,車速重新提上去,在這極速的飛馳中,琛柏書翻了個身,重新睡過去。
這一次,夢境裡別無其他,眼前一晃,只有深夜裡薄言無力跪在地上,向著現實妥協的絕望。
他的摯愛世間僅有,驚艷了他的一生,可卻因為他,也為了他,狼狽的讓人心疼。
他想走近將他拉起來抱住哄哄,可腳下彷彿千斤重,任由他怎麼努力也根本挪動不了一步。
眼淚順著眼眶溢位來,無聲的哽咽中,琛柏書攥緊了身上寬鬆上衣的衣領,蜷縮著身體埋進領口,聞著一點點淡弱的,獨屬於薄言的氣息。
從今往後,青春落幕,驚艷的少年離去,徹底隱沒在人海當中。
薄言薄言。
他在心裡低吟:
「對不起薄言,請你原諒我的懦弱無能,以及無情的欺騙,也請你原諒我在電話裡的侮辱謾罵。」
「可我們走到了死衚衕,現實是殘酷的,就算叔叔阿姨不反對,其實我們也很難走到最後。」
他沒有告訴過薄言有關他的身世,他這一輩子,一身的榮耀是琛家給的,可也因此,一身的枷鎖也是琛家落下的。
因為他姓琛,哪怕是個棄子,也改變不了他姓琛的事實。
他比誰都明白,琛家不會容許他一個流落在外的棄子,去搞什麼同性戀,去喜歡一個同性別的男人。
所以他別無辦法,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薄言的安全。
他只能如此。
車子一路暢行,到達江城琛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琛柏書後半夜一直沒睡,但也沒動,一直躺在後座閉目養神,直到進了莊園,宋城把他和唐池叫起來,才搓了把臉坐起來。
琛家坐落於城區偏地半山腰,是一座鉑宮莊園。
莊園前臨著水灣,車子進了最外圍的大門需要環繞圓形島嶼架橋,然後順著植地穿過竹林,才能到達整座鉑宮最中心的地帶。
也就是琛家的主莊園。
琛柏書透過車窗往外看,莊園來往人影,都在忙著自己手邊的工作,但車子駛過,無一不恭敬地相送。
看著就很沉悶。
琛柏書自從被琛家除名就一直沒回來過,但不管回來與否,眼前的每一處建築都是那麼的熟悉,觸動。
只是一眼,就將記憶深處的過往給挖掘了出來。
琛家的家教嚴格,作為江城權勢,收到的教育也是不一樣的。
從小到大,不論是學業方面還是其他個人藝術規劃方面,都不用去外面的學校,跟著所有人一起學習。
因為琛家就是一個管教所,每天都會有專門的老師過來授課教習。
他要做的,就是在時間到達前收拾好自己然後下樓,跟著老師一起到專門的房間學習當天的課程。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禁閉的房間裡永遠都只會有兩個人的身影。
一個是他,一個是當天的任課老師,除此之外,絕無可能再也沒有其他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