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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之,你真笨呀!」
「周衍之,你怎麼這般怕水,我們南楚子民,生來就與水打交道,你太僵硬了,會下沉的」
「周衍之,遊過來,像魚一樣,別怕」
周衍之,周衍之
周衍之
是誰在叫他,就像在黑夜裡點了一盞燈燭,兀的照亮昏暗的角落,宋延年陡然驚醒,慢慢回過身子,閉緊了雙唇,弓腰屈膝,雙手覆在水草上,將那團蓬亂的糾纏一點點理清,解開,猶如一根繩索絞著脖頸,他的臉越來越紅,青筋漫上額頭。
終於,撇開最後一根水草,他奮力一蹬腿,朝著光亮處竄了過去。
瀕臨窒息的前一刻,他猛地越出水面,撲面而來的空氣清新而又甘甜,混合著雨水的沖刷,將他墨發攏成一團漆黑。
「居然沒死。」
語氣裡夾雜著輕飄飄的遺憾,宋延年抬頭,男子帶著銀白色面具,抱著雙臂站在湖畔,頎長的身姿精瘦儒雅,薄唇微翹,冷眸死死凝視著他。
「若真想我死,這幾年你早就回來了。」宋延年抹了把臉,浸在水裡的身體冰涼涼的,他打量著岸上的人,一如從前兩人相處的時候。
那人笑了笑,「我一個人苟延殘喘,總比你們滅了我宋家要好。」
「我會讓你歸位。」宋延年定定的說,瓢潑大雨將聲音打碎,他知道,那人聽見了。
「我該與你說謝謝,還是感恩戴德的三跪九叩?」他背著手,居高臨下望著水裡的人,曾幾何時,兩人一同在紫雲觀讀書習字,他只以為遇到志同道合的知己,卻不防此人接近自己懷有叵測目的。
他每日觀察自己的一言一行,臨摹字跡,苦練鳧水,哪怕畏懼至極,仍不放棄。
這樣的恆心,這樣的意志,非常人所能達。
原以為是惺惺相惜,到頭來全然錯付。
他所傾心仰慕的女子,自小缺失的父母之愛,也一同被他佔去,天下哪有如此爽利之事,總要狠狠的報復一下,方能解多年之怨。
「這些年你去哪了,過的如何?」宋延年的嗓子暗啞低沉,嗆過水後,說話都扯得喉嚨疼。
「託你的福,四處漂泊,起初不好,後來」面具下的眼睛輕輕挑起,「後來還不錯。」
他摩挲著手掌,宋延年的目光落在他的虎口處,又移至食指厚厚的繭子與刀痕上,問,「做什麼營生?」
男子低頭看了眼手,又朝他諷刺的笑笑,「剝皮畫骨。」
宋延年沒說話,許久,又說,「你這次回來,是有事找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的小可愛們,推一下我的預收文《你看看我呀》,文案如下:
淮南侯嫡幼子姜蔚,生來風光,錦衣玉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卻總是追著一個小丫鬟打轉,
穿身新衣裳,樂不可支的咧嘴問,「孫念安,你看看我呀!」
鬥雞贏了,抱著掉光毛的公雞美滋滋的問,「孫念安,你看看我呀!」
玩骰子賺的盆滿缽滿,嘩啦把銀子倒在孫念安面前。「都給你,你看看我呀!」
孫念安擦完几案,懶懶的抬頭睨他,「姜蔚,你煩不煩!」
後來,天下大亂,淮南侯攜全家出逃,路上唯獨丟了姜蔚,
昔日金貴,一朝喪犬,被所有人踩在腳底取笑,
有個女孩蹲在瀕臨凍死的姜蔚身邊,緊緊抱住他冰冷的身體,「姜蔚,你看看我呀!」
有人說孫念安命好,攀上姜蔚這個高枝,轉眼成了高高在上的貴人,
只有姜蔚自己清楚,在那段如喪家犬生不如死的日子裡,有一雙小手拉著他,從泥濘昏暗走到陽光和煦。
他發過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