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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賓看了眼宋延年的腰間,擔憂的補了一句,「要不然這次由我闖禁宮,您的傷」
「無妨。」宋延年擺了擺手,側臉看向窗外,「下大了」
「啊?」曾賓不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忽然明白過來,他摸著後腦勺,將後背往前一轉,「這陣下的有點大,刮著風往衣裳裡灌,但是不冷,想是快入夏,熱燥燥的就像蒸籠似的。」
顧德海去了北邊有一段日子,算時間應該已經到了,然而還未收到回信。宋延年沉思片刻,將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盒裡,拍了拍手,歪在榻上支頭望著開了半扇的窗戶。
「立後的詔書聽聞已經由禮部擬備,華服朝冠也在趕製當中,他想在大哥得勝之時,舉行封后大典。」
曾賓不置可否,餘光掃去,宋延年面上全無波動,一盤棋,左右手博弈,局面難分難解。
「曾賓,封后之後呢,是不是要立東宮了。」
最快半年,最慢也不會超過一年,西伐之後,實至名歸,名正言順的抬舉那一對母子,當真情深義重。
「公子,您的外祖父身份貴重,便是立後,也不會影響您回大魏之後的封賞。」曾賓說完,竟有些懷疑,可他就是相信,將來大魏的少主,一定會是身邊這人。
宋延年輕聲笑笑,胡亂一劃,棋面全毀。
他才不會相信冷血之人的承諾,一切皆有變數,除非自己成為執棋者,足夠強,足夠狠。那麼,他必須快些找到南楚的各地邊城佈防圖,最好在大哥得勝前,回到大魏,披甲上陣,親自參與攻楚計劃。
勢均力敵,才有奪儲的可能。
晚一步,大哥因西伐穩定了局面,自然獲得更多人的擁護,屆時自己回不回得去大魏,還未嘗可知,更何況他還會趁機取得攻楚的主動權,一鼓作氣愈戰愈勇,最終不僅與軍/中將士打成一派,更會獲得魏帝的賞識。
「明日我要與夫人去遊湖,」他頓住,看曾賓皺著眉,又道,「你有事情要報?」
曾賓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邊緣沾著雨水,信封上的墨跡暈開,「是顧德海命人私下傳回,來人面孔生疏,我從未見過。」
他懷疑過信件內容真偽,因為信封上的字跡,與顧德海大相逕庭,且顧德海與他們聯絡都有固定方式,除非有變,否則不會更換。
宋延年沒有急於開啟,先是舉起信封對著燭火晃了晃,薄薄的一片紙,隱約透出昏黃的光影。
曾賓舔了舔唇,想起方才與那人接頭後,他匆忙離去的樣子,又道,「他是個啞巴,四十出頭,瘦削幹練,下雨天,走路如風,身手很好。」
拆開信封,薄箋掉出,骨節修長的手捏住紙端,懸著掃了眼,短短的幾個字,遒勁有力,卻與信封筆跡不同,是顧德海的字。
「明日晌午,明月樓。」
宋延年就著燭火,將這幾個字慢慢燒掉,抬頭,「你怎知他是顧德海派來的人?」
曾賓答他,「他拿著顧德海的貼身信物,我看後他收回,總之覺得有些奇怪,半真半假。」
灰燼落在桌上,宋延年捏起來,在拇指上碾碎,湊到鼻間,輕嗅,忽然鬆了口氣,他彈掉指肚上的灰,「自己人。」
連夜的雨澆透了青石板下的泥,踩上去石板輕輕打晃,腳底滑溜溜的,稍不留神便會摔倒。顧妝妝舉著雨傘,唰啦啦的雨點密密的砸在傘面,滑到邊緣綻開白慼慼的水花。
原是說好遊湖,她激動地起了大早,收拾妥當,換了身乾淨利索的衣裳,以便登船遊覽。可用過早膳後,那人又變了卦,只說今日樊樓有事商議,一番耳鬢廝磨後,與曾賓一同撐傘離開。
明月樓是城中生意比較好的酒樓,顧妝妝以化名入了股,每年收兩次分紅,想來今日雨大,不會有人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