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第1/3 頁)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聶照身上,看他削了截柞樹枝,正穿條魚蹲在火堆旁烤,瞧著比往日更多幾分安靜,似乎心情不好。
有人走過去,試圖安慰:“夫人還挺……呃……”他呃不出個所以然了,換牛力上前,牛力也吭哧了一會兒,終於憋出一句:“不愧是你養大的,還挺厲害的,教育有方。”
“謝謝,我也這麼覺得,”聶照說著,吹了吹略有碳化的痕跡的魚,問:“你吃嗎?”
還挺客氣的,牛力看看魚,再看看他的臉,以為他受打擊走神,連魚都烤糊了,不好再讓他傷心,只能硬著頭皮接過來:“吃。”
聶照便把魚交給他,重新烤另一條,然後深吸一口氣,又撥出,還好有牛力這個倒黴蛋願意吃,否則就浪費了,小瓦不行再給他吃這種東西,他恐怕要哭出來。
沒有做飯天賦就算了,怎麼現在連烤魚都能烤得一團糟?這次絕對要牢牢盯緊,不可以再烤糊了。
聶照皺眉烤得認真,其實在所有人眼中已經是個被媳婦兒拋棄的倒黴蛋了,大家都以為他在借烤魚宣洩落寞,接下來誰都不敢輕易去打擾。
這些聶照心裡多多少少清楚,他覺得這樣很好,除卻客觀設計的原因來說,他私心裡覺得這樣不錯。
世上沒有完全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他同姜月今日算是割席,如果他真的輸了,那她即刻就能帶著城池投奔第五扶引,在外人眼中不必是他的遺孀,第五扶引那邊形勢也能更寬裕些,勝算就大些。
況且在商議婚事之初,他就有過約定,一旦他背信忘義,即刻淨身出戶,包括城池一併歸屬於她,他不能與她相伴到老,也算是背信棄義了。
最重要的,這樣姜月在外人眼裡是體體面面的,人人提起她不敢輕賤,無法奚落。
他知道自古以來丈夫戰死的遺孀有多恐懼無措,即便他的妻子堅強,聶照也希望自己生前能照顧她,死後依舊能為她鋪路。
魚又被烤糊,冒著汩汩黑煙,聶照在地上摔打兩下,滅了火,眼眶被燻得有些發紅。
姜月同他不一樣,他的生活小得只能容得下她,根系已經完全埋在她的身體裡,姜月一旦失去生機,他也會隨之枯萎;姜月的生活很大,她樂意和更多人建立聯絡,就算離開他,還能好好活著。
公孫太平上次被聶照擺了一道,心中惱火,他一日對著城中百姓,一日就會想起那日的“夾道歡迎”,最令他感到憤怒的,是聶照這個龜孫子將城中糧草劫掠一空,這和土匪有什麼區別?
現下他被妻子背叛,公孫太平心中除了唏噓惋惜,餘下只覺得暢快。了不起,你也有今日?
“戒驕戒躁,提防有詐,咳咳咳……”公孫既明曉得次子莽撞,不如長子謹慎,免不得提醒,但只說了幾個字,便猛烈地咳嗽起來。
撫西氣候乾燥,尤其進到八月雨季,早晚溫差十分大,遠比不上中原適合養病。靖北極寒,他在此地兜旋近一年,失了長子,又入撫西,身子已是大不好
,說形銷骨立亦不為過,要他騎馬打仗委實逞強,但他不肯在後督戰,因此依舊在前線指揮戰事。
公孫太平經父親提醒,神色收斂幾分,恭謹答道:“兒子曉得了,會多加提防的。若此事為真,聶照此刻必定方寸大亂,正是攻城的好機會。”
公孫既明徐徐點頭,將輿圖鋪開,蒼老的眸子注視著,心中旋即漫上深深的哀愁。
即便這一次能將破碎的山河重新收攏起來,那下次呢?只要這樣的皇帝在一天,矛盾和戰爭就永遠不會有停止的一日。
姜月還沒忘護城河裡油紙的事,她總覺得哪裡不對,佔領府衙挨個將人敲打一番後,第一件事就是打發監市再撈一遍護城河。
城備空虛,她的親兵將撫西城團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