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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接報,伸手一摸腦門,像觸到一塊冰。
「哦,又凍死一個。」
這幾天凍死的人不少,但大都是老弱傷病。小吳才二十多不到三十,精壯的漢子,怎麼如此不濟?問同鄉:
「是不是有病?」
「哪有?他還遊冬泳呢。」
屍體得抬走。把他抓牢棉被的凍僵了的手指用力扳開,撕扯之下,棉被破了,露出棉絮來‐‐大夥吃了一驚,有血!
「還說沒病?」
檢查一下,褐色硬塊,斑駁雜亂,早已幹了,是陳年的血漬。不止一人的血。
上級下令追查。
但小吳卻是滿腹疑團不明不白地,先給處理。中國人太多了,一個資料不詳的外地民工在酷寒中凍死,死於自然,屍體送火葬場去……
公安根據同鄉你一言我一語的,從「十五元一張棉被」著手,跟蹤小販提貨,揭發一個造假工場‐‐
位置偏僻的松嶺村,其中一間爛尾樓。這個所謂棉被工廠個體戶,有四個人在生產。
棉被的原料,除了從垃圾堆撿回舊棉被外,還有在廁所收集用過的染了經血的衛生巾,還有破棉衣……拆下來再拼湊翻新出售。
「還有什麼原料?」
「沒有了。」幾個jian商垂著頭指指那堆「黑心棉」:「就這些。」
公安上了手銬,登記身份材料之際,門外來了輛貨車,司機不知就裡,一邊大喊:
「老謝,出來收貨‐‐」
話還未了,目瞪口呆。公安把司機扣押。
收什麼貨?
個體戶長期與殯儀館、火葬場勾結,包下了所有棉被‐‐這些全是裹屍陪葬的死人被,尊稱「壽被」,被子愈多,愈表示子孫的孝順和敬意。有些意外喪生,死於非命,擱久了開始腐爛的屍體,也需要多重棉被的覆蓋,吸收血汁膿水,不致流溢……
由於焚燒被褥化纖會黏住停屍床,清理不易,且消耗更多燃料,火化工都把棉被收集好,有貨便送來,每張五元,賣給工廠,翻新後以每張十五元出售。
髒?誰知道來龍去脈?
其中一張便賣給小吳了。
小吳不知「原主」是誰?那些搶奪的冰冷的手,來自何方?
小吳的一張棉被,正好用來裹著他紫藍色的屍體,送去火化。永久相伴。
他說得沒錯:「完了還可以自己帶走。」
迷藏 (2008102)
轉自香港《壹週刊》
「肥強,這一陣的活動你都不參加,究竟怎麼了?」阿寶打電話來,約他去冒險。
「天文臺說,中心風力高達每小時170公里,你有沒有看電視?終於改掛八號風球了,我們幾個,七點半集合一起到柴灣岸邊看浪去。嘩!奇景!個個浪都有30呎高‐‐」
「我不去了。」
「什麼?你一向最大膽了,奇怪,最近次次約你都不來。」
「‐‐我的病‐‐還未好。」
「啊?幾個星期了,還未好?」
肥強的病一直未好‐‐正確而言,他還是怕,特別怕打風!
總之一到颱風襲港的夜晚,每當外頭狂風暴雨敲打門窗,他就開始顫抖,一定把所有的燈都開了,滿室亮堂堂的,才有安全感。連睡覺也不敢關燈。甚至不敢睡。
本來阿寶說得對,他是他們班上「七劍」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