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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力氣也沒這金錢更沒這時間了。莫非是天意?
當然是天意!
壽木師傅們為他連夜處理。得,夠厚,把燒焦部分刨走,重新打磨、補fèng、鑲嵌好了,再上架上漆……活幹了三天三夜,沒毀,能用。不幸中之大幸。
米永祥著孫師傅給量一量,尺寸厚薄,竟如原先的一樣:‐‐
底厚一寸、幫厚二寸、蓋厚三寸。
仍是「麼二三」。
仍是當初他嫌的薄棺。經歷了這麼多,到頭來還了原貌,打回原形。如此而已。
可他已平靜坦然地面對「喜材」,還帶一絲看清、看通、看透、看化、看破的喜悅,發自五內,更上層樓。
他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給富戶東家的孩子講過,鄧通坐擁銅山鑄錢流通天下,歷盡興衰起跌,死時卻不名一文的故事。再富裕的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只如過眼煙雲。
「再厚的再薄的棺材,到頭來亦黃土一抔荒冢一堆,化作泥塵滲入大地罷了。」他釋然。
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坐在夕陽餘暉下,米永祥慶幸他此生有過矢志不渝的濃情蜜意。雖然短暫,永遠珍惜。一旦大去,冥冥中也有個機靈的孩子相送。人生匆匆,還有什麼遺憾呢?
他微笑地,迎接終有一天來臨的死亡,像當初迎接自己的棺材一樣。「知足」也是一種福氣……
棉被 (2005324)
轉自香港《壹週刊》
雖然過年了,三月這幾天反常的冷,說是東北季候風影響,冷鋒襲來,氣溫急降至五六度,江南早春,反而下雪。
小吳是來自重慶的民工,老家沒什麼掙錢機會,前年他下崗以後,索性乘過年後來華南地區打工。
在火車東站蹲了兩天,沒想過南邊也冷成那樣。但他身體挺好的,熬得住。來自中國三大「火爐」之一,煉就銅皮鐵骨一身力氣。他什麼也沒有,倒是一條硬命。
一個看來像是民工頭兒的男人過來。小吳上前請託:
「我什麼都幹:貨運、地盤、搬磚頭、涮盤子……仵作挖墳也行。」
男人打量他一下:
「你來這兒,得先打『非典』針,交九十元『消毒費』,不然政府會抓起來罰款,還關上好幾天,送回老家。大城市有大城市的規矩。」
「我交費後就有工作了?」
小吳雖是個老實人,知識水平不高,可他同鄉告訴他,「入鄉隨俗」,有些費用明知有詐不能省。
「我先把你們‐‐」工頭指點五六人:「安頓下來,有個下腳處,明天一早安排到地盤去。」
一撥人到了簡陋的臨時居所,是一個破房子的二樓,有幾張雙層的木板床。工頭收了「消毒費」,沒給打針,只道:
「有感冒就打針,沒感冒就不用消毒,這九十元明天給發憑條。還有,每人交三十元『保暖費』。」
「什麼?」大夥見又有新專案,竊竊私語,但為了討好工頭有活可幹,敢怒不敢言。
工頭指指堆放一角的棉被,都不知誰蓋過,發出酸餿體味:
「棉被日租三十元。付費可領一張‐‐這幾天冷,睡好點。」
小吳心念一動,省得來時走過一家麵包店,門外有手推的木頭車,就是賣棉被的。手頭拮据,全部家當五百元,再問人借了五百,他是來打工賺錢,不是來打點花錢的,為了省一點,他堆起笑臉:
「大哥,我隨便蓋點什麼都行。被子自己張羅去。先去吃碗麵。」
工頭在數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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