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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於是他隨機打上陳李張黃何林周趙馮楊沈……都不對。有辦法,自網上找來一份「百家姓」,逐個姓「撞彩」‐‐既已「撞鬼」,就撞下去吧。
你別說,也真累。
一直試一直試,直至:
「印佩琪」
是個他此生沒想到的稀有姓氏呢。
出來了!
一瞧遺照,馬上知道:就是她!仍是一張長發清秀的相片,「氣質」美女,她不在了。廿三歲,卒於二○一○年。
這個網頁是 chris為她開設的‐‐當然,如此先進的科技虛擬的思念,父母長輩怎會做?也覺沒誠意,他們仍相信靈位、墓碑、上香祭祀、年節紀念。但死的人愈來愈年輕了,年輕的鬼也有自己一套,他們的「網」,方便「隨時隨地」追思。
男朋友很痴情,阿明實在全無機會「乘虛而入」的。若非萍水相逢,也不知來龍去脈。
那日,佩琪下課後趕去練琴,她快要考第八級了,所以加把勁。在大豐道過馬路,被一輛汽車撞倒。司機醉酒駕駛,疑以 120公里高速切線爬頭後失控,撞毀路邊花槽,鏟上人行道,再反彈出路面,司機頭部重創至今昏迷,無辜的路人當場骨折浴血慘死,內臟爆裂血肉模糊一攤,沒人發覺手指撞斷了,不知飛濺到哪個角落‐‐猝逝的少女亡魂手足無措,只有熱愛彈鋼琴還得參加八級考試的當事人,才那麼注重她丟了一隻手指!
如果找不回無完屍,她擔心生生世世,無法在黑白琴鍵上舞動飛彈,流瀉令人陶醉的音符,迎來心愛男友的讚嘆。
她捨不得,一切。
鄭曉明這一陣確是有點眼花,但那個晚上卻真的澄明。
世人都說大樹「招陰」,但那細葉榕盤結成虯的樹根,繞成一個個小秘洞,夾雜著砂石廢物菸頭……卻為亡魂保管了失物,沒被扔棄踩爛輾碎。她的手指!
「印佩琪」網頁留言的,都是家人同學朋友,她還未踏進社會從未打過工就走了,非常天真,單純,赤誠,和有交代。
她愛她的手指,她的琴藝,她的男朋友。這是她有生以來的全情寄託。
chris最新留言是:
「昨天夢到你,是這一段日子以來,你笑得最開心,也最放心的。奇怪,你說找到要找的東西,重拾信心,也真的走了,以後有機會相遇,再彈琴給我聽。我哭了,以前給你拍下照片,好多情書小卡片還有禮物紀念品來不及整理。現在翻出來細看,你最美的,就是專注彈琴長發垂在臉龐的照片。我無法喚醒你,希望你夢中常來不要太快喚醒我……」
她的遺照更新了。
只有一面之緣的鄭曉明,覺得相中的印佩琪笑得很特別。
他按幾下,找到網站預設的鮮花圖片‐‐咦?還有燒豬祭品。上路或彈琴也要補充體力呀,鄭曉明一笑,再按幾下,全部遙祭致意。署名「 b」。大家心照。
命中之棺 (2008124)
轉自香港《壹週刊》
「米老師,又看『喜材」來了。」
「對呀。」六十多歲的米永祥隔三差五來關注一下自己給自己打的「喜材」:「打好了?漆上了?」
「這幾天給做好了。上架打底漆,挺費勁的,得用桐油、石灰、糯米汁澆嵌fèng。上黑漆、抹桐油‐‐」壽木師傅道。
「黑漆上厚點。前攢的那個『壽』字,我自己寫。」
「當然當然,米老師一手好書法,我們怎敢代筆?」
棺材店都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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