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第3/5 頁)
“我已經都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我現在叫齊笙,以前的我……叫巫寧嗎?”
如果此時他說一句他弄錯了人,我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竟然……都不記得了。”他的目光充滿了濃濃的悲傷,可是隨即卻將頭轉過去,低頭說:“是,你當初是叫做巫寧。”
“嗯,”我點了一下頭,有些恍惚地說:“現在我的名字叫齊笙。”
“你不記得前世,為何還會回來?”
我……還記得一點點。
我記得自己臨死時的血光,我的筆跡沒有變化,我在夢中一次又一次回到這裡。
可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父親嗎?
我不記得前事,他還肯認我嗎?
他究竟是活人,還是,鬼?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地下,月光拖出一條灰影在地上——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
其實,就算是鬼,又有什麼關係?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那段時間在荒山中神魂遊蕩,意識飄搖,和鬼也差不多。
“我在夢中,看到過一點點……我看到庭前的榕樹上開滿了花,看到巫真,還有……在書齋裡你寫給我看的那句話。”
夢裡不知身是客。
我靜靜地看著他,父親的眉眼與夢中所見有些不同,顯得清瘦,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淡然,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眼前的人不似真的……象是一道影子,一張畫,一段記憶……
我沒有真實感。
雖然離得這麼近,近得一伸手就能觸到,能感覺到體溫。可是又覺得離得很遠,遠得什麼也做不了。
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太多太多的恐慌。我覺得自己被困在一個堅固的殼子裡,內裡已經沸騰糜爛,可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衝破那層殼子,把自己心中的疑問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都表露出來。
他伸手憑空一抓,一卷畫出現在他的手中。
我睜大了眼睛,完全沒看出來他的手法。
這……這就是巫真教我的藏物取物之術嗎?可是父親施展出來,這樣輕描淡寫,不露痕跡。
“看。”
他將畫放在桌上緩緩鋪展開。
畫一分一分的展露出來。
先看到如粉色霞雲般的裙襬衣裳,襟上繡著春櫻,淡黃的鑲邊,這種異常嬌嫩的顏色美則美矣,卻不是每個人都能穿在身上。
畫終於全展開來,一個少女站在絨花樹下,笑意盈盈,眼波流轉。她伸出手,似乎想接住一朵從枝頭飄落的絨花。
“白宛?”
父親轉頭看我,眉頭微微皺起來:“白宛是誰?”
“是……我現在的師傅。她是山陰派弟子,教我幻術的。”
可是畫紙上的白宛……和我印象中的白宛,卻不甚相同。
相貌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可是……畫中的人神韻,氣質,眼神,從頭到腳都透著純澈清秀——不,白宛師傅沒這麼動人的氣質風範,倒是我第一次在夢中看到的那個從人販手中買下師公和雁三兒的少女,才和這畫中人更加相象。
相比之下,白宛就象一個劣質仿品,照著玉像塑瓷,形雖有了,神卻半點沒有。
我心裡隱隱猜了出來,可還是轉頭向他求證。
父親點了點頭:“這是巫寧。”
我並不覺得驚異,只是納悶:“那,白宛她怎麼……長得我一般模樣?”
“修習幻術的人,做一張假臉又不是難事。”父親沉吟了一會兒:“我已經多年不見外人,這個女子有什麼能為?你又怎麼會成了她的徒弟?”
我只覺得腦袋快要被這麼多紛至沓來的訊息擠得爆開了。
父親,巫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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