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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黎坐下來,喝了一杯果汁,糾結怎麼跟修開口。
誰知這時,修側頭看了她片刻,冷不丁說道:「你父母已經被我接出來了。」
謝黎一驚,猛地抬眼看他。
「怎麼這麼驚訝,」他微微笑了笑,「我以為你想說這個。」
「……我確實想說這個。」
但她打算循序漸進來著,先是提及自己的童年,再聊到父母對她的教育,最後才說到減刑的事情。
誰能想到,他一步到位,直接讓她父母刑滿釋放了。
謝黎有些茫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可能因為我對你瞭如指掌。」修回答。
他的確對她瞭如指掌,尤其是一些見不得人的私慾。
人人都有兩面,修似乎是她身上邪惡的一面,她所有欲-望的化身。
「……謝謝,」她複雜道,「但這種事情,我自己來會不會更好。」
每個人都有衝動的時候,她也一樣。
當時,她太年輕氣盛了,眼裡揉不下一粒沙子,覺得公是公,私是私,犯了罪就得坐牢。
父母教她善良,教她坦誠,教她堅韌不拔,唯獨沒有教她世故與圓滑。
「圓滑」並不是「奸猾」,也不是阿諛奉承,失去自我,而是一種平衡之道。
世界從來不是非黑即白,也沒有固定的答案。
就像著名的「電車難題」——無論是袖手旁觀,還是讓電車改道,似乎都是反人性的,很難在這件事上尋求一個正確的答案。
而現實中,全是這樣的「電車難題」。
可惜,網路發展至今,人們似乎變得越來越偏激,不再允許中立的觀點存在,任何事情都想要一個絕對正確的答案。
假如有人死於槍-擊案,那麼第二天的報導,兇手必須是邪惡的,受害者必須是無辜的。
任何試圖探索兇手身世背景、行為成因的言論,都是在給兇手「洗白」。
於是,沒人知道,兇手是在哪裡買的槍,又是誰賣給他的子彈,誰越過監察給他辦理了槍-證,又是什麼事件成為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黑診所的確是罪惡的淵藪,但當時,他們蹲守了那麼久,最終也只查封了幾家黑診所罷了。
這玩意兒就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封了一家,還會有下一家。
逮捕了一個同流合汙的大夫,還會有無數個大夫為了金錢,接連不斷地湧上來,面無表情地生剖受害者,掏出他們的義體和器官。
假如當時,她冷靜一些,圓滑一些,想辦法讓父母成為「汙點證人」,繼續跟黑診所交易,順藤摸瓜查出更多黑診所,直到抓住始作俑者,而不是執著於一個黑白分明的答案……是否會有更多黑診所關門,更多受害者得救?
謝黎不知道。
她一隻手撐著額頭,表情難得茫然無措。
……她好像做錯了很多事情。
修看著她,突然說道:「你父母在監獄裡過得很好。」
謝黎愣了一下:「你打點的?」
修最近喜歡邀功討賞,她下意識以為這句話也是在討要獎勵。
「當然不是,」修若無其事地說,「當時的我一心只想殺了你,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他側過頭,專注地凝視著她:「是你自己,謝黎。」
謝黎眨了一下眼睛:「我?」
修並沒有直接給警局施壓,強迫他們釋放謝黎的父母,而是根據嶼城相關法律條款,讓她的父母在服刑期間,提供更多有關黑診所的資訊,再基於他們在獄中的良好表現,推動減刑程式,最後提前釋放。
說來奇怪,獄中不少人都是